高窗

假如我们相遇,我怎能告诉你昨夜你来过,不邀而至,在梦中?

我要你,现在以及永远,因为永远便是永远的现在。

总是太渴盼未来,我们染上了期望的恶习。

无论什么一经发生,便开始远去。

我不敢安慰你,如果我可以。能说什么呢,除了痛苦是确切的。

她的手终将垂在身体的两旁,再没有风会来叨扰,剪断她的悲伤。

醒来,听见一只公鸡在远处打鸣,拉开窗帘看见云在飞行——多陌生啊,因为无爱的心,和这些一样冷。

在梦里你说:我们亲吻吧,在这间屋子,在这张床上,但是当一切结束,我们不要再见面。

假如我们相遇,我怎能告诉你昨夜你来过,不邀而至,在梦中?

怎样才能忘记我们心平气和地磨损了爱,像朋友一样间或交谈,即将成为任由激情在心里死去的人。

掉落的苹果,将在瘀伤处失去甘甜,然后腐烂。

照耀吧,我突如其来的天使,用乳房和额头击碎恐惧,我要你,现在以及永远,因为永远便是永远的现在。

“她将覆住你的嘴,以免记忆在她俯倾的脸上大声惊叫,发现这就是很久以前以另外的名字去世的那个人。”

自命不凡地活着,几分像病人,几分像婴儿,几分像圣徒?

你所有的年华粗糙或光滑地展现在厚厚的黑册页上!太多的甜蜜,太浓郁:这营养丰富的影像令我哽咽。

我悲伤,那个夜里没有任何人或生灵感受到我的欢欣。

总是太渴盼未来,我们染上了期望的恶习。

远眺夜色恍如丝绸,但当它被扯起,盖上膝盖和胸口却带不来温存的享受。

实际上,是祝你愚钝——如果我们这样称呼一种熟练的,警觉的,柔韧的,不突显的,入迷的对幸福的把握。

无论什么一经发生,便开始远去。

他体内有一种想变得更为严肃的饥渴,并因它而被这片土地吸引,他曾听说,在这里,人会变得智慧,只要周围还躺着那么多死去的人。

我消逝的年岁像白色的绷带漂浮在不远不近,化成一片有人烟的云。

贫民窟,岁月,已埋葬你。我不敢安慰你,如果我可以。能说什么呢,除了痛苦是确切的。

那些用来作证或生孩子的时间,也同样缓慢地迈向死亡。

他浪费生命苦干挣来的钱被她拿去当作特权。

只有一种麻痹记录着震惊,发现多少东西从生命中消逝,与他人多么疏远。

生命首先是厌倦,然后是恐惧。不管我们是否利用,它都会过去,留下那些隐藏不见未被选择的东西,以及岁月,然后是岁月最终的结尾。

奇怪的是一无所知,从未确定什么是真,是对,是实,却强迫自己胜任,

我就这样度过了青年时代,循着那老套的不可改变无法摆脱的轨迹,这就是真相。

有些什么正推着她们走向各自生活的边缘。

有多少生命将会更黯淡,如果他不在这人世间?

这是我认识的最洁白无瑕的人——尽管白不是我最爱的颜色。

当他们走远,传来一个声音,唱着基蒂,或凯蒂,仿佛那名字曾经意味着所有的爱,所有的美。

每个人都感觉相同,每种生活都变成一次辉煌的倾家荡产,一场绝不能输掉的比赛。

“有趣,但是徒劳。”他的日记写道,日记里日复一日记录着他的行踪,除了爱再没对别的什么作过探究。

那里风景如画却不再美好,也找不到什么可以点燃穷人的火。

风是她的敌人,一切都在奋力带给她寒冷和黑暗。

她的手不够强壮,她的手终将垂在身体的两旁,再没有风会来叨扰,剪断她的悲伤。

野草本不许生长,却渐渐开出了花,尽管无人看见。

不安的死亡,又更近了一天,使所有的想法变成不可能,除了何时何地怎样我将丧命。

理智的人不会害怕他感觉不到的东西,却不知道这正是我们的惧怕所在——无形,无声,无法辨嗅,品尝或感触,无从思考,无所爱与关联,无人从麻醉剂中醒转。

当没有什么能保持不变,只是更坏,或变得奇怪,总有一个永恒的好:  她没有改变。

Written on December 15, 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