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ur Thousand Weeks Time Management for Mortals
伊多·兰道指出,用没人能达到的标准要求自己多少有些残酷(许多人根本不会这样要求别人)。更为人道的方法是放弃不切实际的努力,让那些不可能达到的标准轰然倒地,然后从一堆碎石中挑出几个有意义的任务,从今天开始行动起来,去实现它们。
尽管已经发生的事情当中,我们无法控制任何一件,但每个人还是成功抵达了自己人生当下的这一刻——因此至少可以抱有一些希望,当不可控制的未来到来时,我们也能平安度过。
帕克斯写道:“不能说原因不过是我们被打搅了,原因是,我们实际上想要被打搅。”
注意力简直就是人生:你活在世上的体验,就是由你注意到的所有事物的 总和。在人生终点,你回首往昔,那些引起你注意力的一个个片段就是你走过的人生。因此当你将注意力放在某个并不特别重要的事物上时,毫不夸张地说,你就是在付出你的人生。
当人挣到足够多的钱来满足需求以后,便会出现新的需求,向往新的生活方式;我们从未真正赶上隔壁阔绰的邻居,因为一旦赶上了,我们又会忙不迭找到过得更好的新对象来攀比。
一旦大多数人在心里将“时间”与“生命”分开,时间便成了拿来用的东西。
历史学家希里尔·诺斯古德·帕金森于1955年写道:“工作量会一直增加,直到所有可用的时间都被填满。”这个道理日后被称为“帕金森定理”。但这不仅仅是一则笑话,也不仅针对工作,它适用于所有我们需要做的事情。事实上,“需要做什么”的定义一直在扩大,直到所有可用的时间都被填满。
若你在领到薪水当天就拨出其中的一部分作为储蓄或者投资,或者偿还债务,那你很可能不会觉得少了这笔钱。
如果某件事对你确实很重要(比如负责一个创造性的项目,或者经营一段感情,或者从事某项事业),那么保证它能实现的唯一方法是今天就去做一部分,无论这一部分有多小。
伯格森写道:”未来这个概念孕育着无限的可能性,因此它比未来本身要丰富得多。这就是为何我们发现希望比实际占有更迷人,梦想比现实更具诱惑力。”
谈恋爱的时候,如果你暗自觉得自己还能找到更好的人,那你就是在将就,因为你选择与一个不甚理想的伴侣共度部分人生。
更常见的是,真正的问题只是源于对方是另一个人。换言之,造成你的难题的并非你的伴侣特别糟糕,或者你们两人特别不般配,而是你终于注意到了伴侣具有 的(不可避免的)一切局限性。对比于幻想世界,你感到深深的失望,毕竟幻想世界不受现实法则的限制。
如果不首先“安定”于法律、艺术、政治,并决定放弃其他职业可能带来的报酬,你就无法成为一位特别成功的律师、艺术家、政治家。如果你在各种职业之间跳来跳去,那么你一个也干不好。
“免费”社交媒体平 台并不是真的免费,就像俗话说的,你不是客户,而是被销售的产品:换言之,科技公司的利润源于攫取我们的注意力,然后将它卖给广告商。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认为的“分心之物”并非造成分心的根本原因。它们只是我们为了 治疗有限性引起的不适感所使用的工具。和配偶谈话时难以专心,不是因为你偷偷在饭桌下看手机。应该反过来说,你之所以“偷偷在饭桌下看手机”,是因为你很难将精力专注在对话上——倾听需要精力、耐心,需要愿意投降的精神,也因为听到的内容可能不会让你开心,看手机自然更愉快。因此,即使你将手机放在够不着的地方,也会寻找其他方式来避免自己集中注意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接受没有解决方案的现实就是解决方案。
“侯世达定律”:你计划做的任何事所花费的时间总是比预期的要长“即使你在预期中考虑了侯世达定律”。
在所有地方,各行各业,每个人其实都是在即兴发挥,情况一直如此。
在成长过程中,我曾以为早餐桌上的报纸一定是由那些真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汇编而成,直到我进入报社工作。不知不觉中,我把这种假设转移到了别处,包括政府的工作人员。
早期现代人类出现在非洲大地上,大约是在20万年前;而科学家预计,在阳光变得越来越热、杀死最后的有机体之前,生命还将以一定形式继续存在至少15亿年。
假使能活到80岁,也不过能活大约4000个星期。
或许你命好,能活到90岁,但这也才不到4700个星期。
“我们生而为人,可人生如此匆匆,才刚要开始生活,便发现生命将尽。只有极少数人能够例外。”这是古罗马哲学家塞涅卡在一封书信中发出的感叹
民意调研的结果很明显:人们时间不够用的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烈。而在2013年,荷兰一个学术团队经研究后提出了一个有意思的观点:调查很可能低估了“忙碌流行病”的严重程度因为许多人忙到没时间参与调研。
近来,随着零工经济的发展,忙碌被重新定义为“拼”——无休止的工作不再是需要忍受的负担,反而成了令人振奋的生活选择,值得我们在社交媒体上炫耀一番。
正是因为我们的时间和注意力都如此有限、如此宝贵,社交媒体公司才会想方设法地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也因此,用户看到的必须是能煽动情绪的内容,而不是那些更平和但也更准确的内容。
30岁以上的人应该都非常熟悉那种感觉,随着年纪渐长,时间似乎在加速流逝,一直不断加速,直到像七八十岁的老人描述的那般,几个月的时光一闪而过,感觉就像几分钟。
我们的4000个星期不只是在不断流逝,而且所剩越少,时间流逝的感觉就越快。
美国人类学家爱德华·霍尔曾指出,在现代社会,时间就像一条停不下来的传送带,无论我们完成前一个任务的速度有多快,它都会以同样快的速度带来新的任务。“效率更高”似乎只会让传送带转得更快。
1930年,经济学家约翰·梅纳德·凯恩斯发表了题为《我们孙辈的经济可能性》的演讲,其中给出了著名的预言:在百年以内,由于财富增长和技术进步,人们每周的工作时间将少于15个小时。人们面对的挑战将是,如何填满所有新的空闲时间才不至于无聊到发疯。
凯恩斯错了。事实证明,当人挣到足够多的钱来满足需求以后,便会出现新的需求,向往新的生活方式;我们从未真正赶上隔壁阔绰的邻居,因为一旦赶上了,我们又会忙不迭找到过得更好的新对象来攀比。结果,我们变得越来越卖力工作,忙碌很快成为名望的象征。
在人类的全部历史中,成为富人的根本意义就是不必做那么多工作。
“这个时代的核心精神是一种沉闷无趣的紧迫感。”散文家玛丽莲·罗宾逊写道。
你期盼着会有这么一天,一切终于尽在掌握——泛滥成灾的电子邮件得到妥善处理;待办清单不再越来越长;工作与家庭生活中的所有责任都能得到履行;其他人不会因为你错过截止日期或者掉链子而生气;最后,你变成了一个完全优化的人,终于可以投身于生活中真正应该做的事情。让我们从一开始就承认失败吧:这种情形永远都不会发生。
总的来说,你绝对应该感到庆幸自己不是中世纪早期的英国农民。一来,你不大可能活到成年;二来,即使活到成年,你后面的人生也必将遭受奴役。
如果你不想打谷子了,想休息一个下午,在村庄广场看一场斗鸡,也不会觉得自己在“工作时间”偷懒了。你之所以不会遇到这些问题,不是因为当时的生活节奏更慢,也不是因为中世纪的农民更悠闲、更认命。
一旦大多数人在心里将“时间”与“生命”分开,时间便成了拿来用的东西。
一旦确信自己一直尝试的事情不可能成功之后,就很难继续因为失败而责备自己。
我用这些方法是为了努力获得掌控人生的感觉,而这种感觉终究是抓不着的。
细节因人而异,但核心问题都一样。我们担心一切就这样了,眼前的人生没有替代品。这一生本身有各种缺陷和无法逃避的脆弱性,还极其短暂。说起它接下来会如何发展,我们能做的微乎其微,影响力又非常有限,但这就是我们的唯一机会。
否认现实从来都行不通。它可能会提供一些即时的宽慰,让你继续以为未来某个时刻你最终会拥有十足的掌控感。但它始终不会带来一切皆圆满、你已经圆满的感觉,因为它将“圆满”定义成一种无人可及的无限掌控感。与现实无止境地抗争下去,只会导致更多焦虑以及不尽如人意的人生。
你越是努力管理时间,希望实现完全的掌控,挣脱生活中不可避免的不如意,你的人生就会有越多的压力、空虚和挫败感。你越是直面有限性,与之合作而非对抗,你的人生就越充满效率、意义和乐趣。
我认为焦虑感不会完全消失,我们甚至也无法全然接纳自己的有限性。但我知道,没有任何时间管理技巧比直面事实更有效。
我深信作家理查德·巴赫说过的一句话:“人最善于教授他最需学习之物。”
我们的满足感可能源于对时间有限性的接纳,而非抵制。关于这一点,古希腊罗马的哲学家并不觉得意外。他们明白无限是神的专利,人最崇高的目标不是变成神,而是全心全意地做人。
法学教授丹尼尔·毛尔科维奇表示,我们的文化追求成功,可即使是那些赢家,那些成功进入名牌大学然后拿着高薪的人也会发现自己的报酬意味着无尽的压力。他们要想过上理想的生活,就需要高收入和高地位,而要维持这种高收入和高地位,必须以令人崩溃的强度来工作。
在《妈妈的工作越来越多》里,历史学家露丝·施瓦兹·科恩写道,当家庭主妇用上诸如洗碗机和吸尘器之类的家电之后,看似“节省劳力”的设备却根本没有节省时间,只会提高社会对干净的标准,抵消了使用家电带来的好处。既然能将丈夫只穿过一次的衬衫恢复到一尘不染,那你就会感觉应该这么做,以显示你有多么爱他。
历史学家希里尔·诺斯古德·帕金森于1955年写道:“工作量会一直增加,直到所有可用的时间都被填满。”这个道理日后被称为“帕金森定理”。但这不仅仅是一则笑话,也不仅针对工作,它适用于所有我们需要做的事情。事实上,“需要做什么”的定义一直在扩大,直到所有可用的时间都被填满。
当有太多事情要做时(总是有太多需要做的事),实现心灵自由的唯一办法就是不再抱着完成一切的幻想,承认人生有限,集中精力做真正重要的那少数几件事。
在如今的社会,即使你只是活着,也总是会感觉有“太多做不完的事”,无论你是否过着传统意义上的忙碌生活。
如今的现代社会提供了无数看上去值得做的事,因此“你想做的事”与“你实际能做的事”之间会不可避免地出现难以逾越的鸿沟。
这世上的体验实在太多,即使体验过那么几个,也无法让你感觉已经享尽人生。
互联网让这一切变得更加痛苦,尽管它许诺能帮你更充分地利用时间,但也让你看到自己的时间还有更多种可能的用途
套用创业的行话,在硅谷致富的方法是找到一个“痛点”,即日常生活中由(注意,行话又要来了)“摩擦”带来的小烦恼,然后提供一个规避方法。
风险投资人、Reddit联合创始人亚历克西斯·瓦尼安曾评论说,我们往往“甚至意识不到某个东西有缺陷,直到有人向我们展示了更好的方法”。
于海德格尔而言,这是人类存在的核心挑战:既然有限性定义了我们的人生,那么活出真正真诚的人生,成为完整意义上的人,就意味着要直面这一事实。
加拿大作家大卫·坎恩后来写道,“这给了我一个至关重要的视角:我的存活是偶然的,并没有哪条宇宙法则赋予我这个状态。活着仅仅是一个机遇,哪怕多活一天都不是必然之事。”
大多数生产力专家提供的方法都是在让我们继续认为有可能做完所有事,反倒催生了我们的时间问题。
关键问题不是如何区分重要与不重要的事,而是有太多事情看起来都挺重要,都可以算是大石头,这时我们该怎么做。
创造性忽略的艺术
原则一:在时间问题上,先偿付自己。
若你在领到薪水当天就拨出其中的一部分作为储蓄或者投资,或者偿还债务,那你很可能不会觉得少了这笔钱。
花出去每一笔钱的时候,你可能都感觉特别合理且必要。问题是我们特别不擅长做长期规划:某件事在现在感觉像是头等大事,但实际上你很难冷静评估一个星期或一个月后是否还会觉得它如此重要。
如果某件事对你确实很重要(比如负责一个创造性的项目,或者经营一段感情,或者从事某项事业),那么保证它能实现的唯一方法是今天就去做一部分,无论这一部分有多小
阿贝尔多年来都努力为漫画工作腾出时间,努力“驯服”自己的待办清单,也努力调整时间表,可结果都以失败告终。这时她才明白,唯一可行的办法是反过来索取时间——立刻开始画画,画一到两小时,每天都画,并且接受它带来的后果,包括忽略一些她真心重视的事情。“如果你不为自己省下一点时间,现在就做,每星期都做,”她说,“你将来也不会有那么一天,突然发现自己能神奇地做完所有事,还有大把的空闲时间。”
原则二:控制手头上工作的数量。
原则三:抵抗次优先级工作的诱惑。
糟糕的拖延者会发现自己崩溃了,这恰恰是因为他连直面自己的有限性的想法都不敢有。对这些人来说,拖延是一种情感回避的策略,这种方法可以让他无须承认自己是一个有限的人,尽量不用感受由此带来的精神上的痛苦。
当我们在拖延某件重要事情时,通常也怀有同样的心态。我们看不到,或者拒绝接受这样的事实,任何将想法变为具体现实的尝试必定没有理想中那般完美,无论我们在执行过程中多么成功——因为现实不像幻想,在现实世界,我们没有无限的控制权,也不可能达到完美主义者的标准。
如果你拖延某事是因为担心自己无法做得足够好,那么你大可放心因为依照你想象中毫无缺陷的标准判断,你绝对没法做得足够好,所以倒不如立刻开始行动。
伯格森写道:”未来这个概念孕育着无限的可能性,因此它比未来本身要丰富得多。这就是为何我们发现希望比实际占有更迷人,梦想比现实更具诱惑力。”
既然现实世界里每选择一种生活方式,都意味着失去了无数种其他的生活方式,那我们就没有理由拖延或者拒绝做出承诺,还焦虑地希望自己有办法避免这些失去。失去是注定的。木已成舟——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宽慰的事啊。
成千上万篇杂志文章和Instagram上的励志表情包一致认为,安定是罪过。不过这种公认的“智慧”是错的。你一定要安定下来。
每个人似乎都同意,谈恋爱的时候,如果你暗自觉得自己还能找到更好的人,那你就是在将就,因为你选择与一个不甚理想的伴侣共度部分人生。
决定拒绝安定,花上十年时间,不停地在约会网站上搜寻完美的另一半,其实也是一种将就,因为你选择了在另一种不甚理想的情况下度过你人生中宝贵的十年。
如果不首先“安定”于法律、艺术、政治,并决定放弃其他职业可能带来的报酬,你就无法成为一位特别成功的律师、艺术家、政治家。如果你在各种职业之间跳来跳去,那么你一个也干不好。
更常见的是,真正的问题只是源于对方是另一个人。换言之,造成你的难题的并非你的伴侣特别糟糕,或者你们两人特别不般配,而是你终于注意到了伴侣具有 的(不可避免的)一切局限性。对比于幻想世界,你感到深深的失望,毕竟幻想世界不受现实法则的限制。
想象中的人可以很容易展现出一系列性格特征,而在现实世界里,这些不可能并存于同一人身上。例如,进入一段恋爱关系时,你往往会不自觉地希望你的另一半既能带来无尽的安定感,又能带来无限的新鲜与刺激。当事情没有这样发展时,你往往认为问题出在你的伴侣身上,兼具这些品质的可能另有其人,因此应该开始找下一个了。而事实上,你的这些需求本身就相互矛盾。
后一组人(他们无法改变决定,因此不会被仍可以做出更好选择的想法分心)对自己所选艺术品的欣赏程度要高得多。
当夫妻双方同意“同甘共苦”而非大难临头各自飞时,他们便达成了一项协定,这不仅会帮他们渡过难关,还可以让幸福的日子更加令人满意。
正因为放弃了其他可能性,他们的选择才变得有意义。
将注意力描述为一种“资源”,似乎就误解了它在我们人生中的核心地位。我们作为个人所依赖的大部分其他资源,比如食物、钱、电,都是让生活便利的东西,在有些情况下没有这些东西我们也能活下去,至少能坚持一段时间。但注意力简直就是人生:你活在世上的体验,就是由你注意到的所有事物的 总和。在人生终点,你回首往昔,那些引起你注意力的一个个片段就是你走过的人生。因此当你将注意力放在某个并不特别重要的事物上时,毫不夸张地说,你就是在付出你的人生。
如果心不在焉,那即使是米其林餐厅里最精致的菜肴可能也像一盘方便面;如果你从未花时间真正思考过一段友情,那这也只是名义上的友情。
“免费”社交媒体平 台并不是真的免费,就像俗话说的,你不是客户,而是被销售的产品:换言之,科技公司的利润源于攫取我们的注意力,然后将它卖给广告商。
因为注意力经济的设计是优先列出最引人注目的内容,而非最真实、最有用的内容,它时时刻刻都在系统性地扭曲我们头脑中关于世界的印象,这些被扭曲的判断也影响着我们如何分配自己的线下时间。
正如技术评论家崔斯坦·哈里斯常说的那样,每当你打开一个社交媒体应用程序,就会有“一千个人在屏幕的另一头”依靠将你留在那里来赚钱。
面对身体上的疼痛,即使比杨经受的程度轻很多,大多数人的本能反应也是尽力不去注意它,尝试将注意力放到其他事物上。比如说,如果你像我一样,有点害怕皮下注射,那么你在诊所内很可能会非常努力地盯着一件平庸的艺术品,让自己不去注意即将要挨的那一针。
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认为的“分心之物”并非造成分心的根本原因。它们只是我们为了 治疗有限性引起的不适感所使用的工具。和配偶谈话时难以专心,不是因为你偷偷在饭桌下看手机。应该反过来说,你之所以“偷偷在饭桌下看手机”,是因为你很难将精力专注在对话上——倾听需要精力、耐心,需要愿意投降的精神,也因为听到的内容可能不会让你开心,看手机自然更愉快。因此,即使你将手机放在够不着的地方,也会寻找其他方式来避免自己集中注意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接受没有解决方案的现实就是解决方案
要面对一个困难的项目,或者一个枯燥的星期天下午,方法不是去追逐平静或者专心致志的感觉,而是承认不适感是必然的,并将更多的注意力转向自己的现实处境,而不是抱怨它。
“侯世达定律”:你计划做的任何事所花费的时间总是比预期的要长“即使你在预期中考虑了侯世达定律”。
你永远都无法真正对未来感到确定。因此,尽管你一次次伸手去抓,却永远都抓不着这种未来的确定感。
如法国数学家兼哲学家布莱士·帕斯卡所言:“我们如此轻率,游荡在并不属于自己的时间里……我们试图让未来(给予现在支持),还想着安排不在能力范围内的事情,计划着并不确定能够到达的时间。”
尽管已经发生的事情当中,我们无法控制任何一件,但每个人还是成功抵达了自己人生当下的这一刻——因此至少可以抱有一些希望,当不可控制的未来到来时,我们也能平安度过。你甚至不必试图控制,因为人生中如此多令人珍视的事情之所以发生,还是多亏了你从未选择的其他的路。
过去不可控、未来不可知,这也解释了为何如此多的人最终都给出了同样的建议:我们应该将注意力集中在真正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时间上,也就是此时此刻。
我最有共鸣的版本来自吉杜·克里希那穆提。 “我不介意会发生什么。’”
过“不介意会发生什么”的人生,是指内心并不总想要未来符合你的要求-这样你就不必总是紧张不安,总想着看事情是否按自己的期望发展了。
真正的问题不是制订计划,而是我们搞错了计划的意义。用美国冥想老师约瑟夫·戈尔兹坦的话来说,我们忘记了,或者说我们无法面对“计划只是一种想法而已”。
从本质上来看,一个计划充其量只表现了你在此时此刻的意愿。
更全然地活在当下,也许就是最终意识到,你之前从未有过任何其他选择,你只是存在于此时此地。
斯蒂尔自己似乎也承认,她是在用工作逃避自己的复杂情绪。她的个人经历充满磨难,儿子成年后因吸毒过量而离世,自己则离婚不少于五次。她告诉《魅力》杂志,工作是“我的避难所。即使生活中发生了糟糕的事情,但工作不会变。它很可靠,是我避难的地方”。
正如叔本华在他的代表作《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中所说个体及其存在对人而言成了无法承受的负担,因此人类会像钟摆一样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来回摇摆。”
工作太匆忙,你就会犯更多错误,不得不返工;为了早点出门,催小孩快穿衣服,只会让你出门的时间变得更迟。
据推算,如果亚马逊的首页加载速度慢一秒,该公司年销售额将减少16亿美元
这种急于求成的、总想加快现实速度的忐忑不安感,最生动地体现在阅读体验的变化上。过去十年间,越来越多的人说,每当他们拿起一本书,就会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或“分心感”。不过最为贴切的理解是,这是一种急躁情绪,人们是反感阅读花费的时间比自己希望的更长。
人们抱怨自己不再有“阅读时间”,但正如小说家提姆·帕克斯指出的,现实里一天连半小时空闲时间也找不到的情况是极为少见的。他们的意思是,即使真的找到了一丁点儿时间并打算用来阅读,也会发现自己太急躁了,无法全然投入。帕克斯写道:“不能说原因不过是我们被打搅了,原因是,我们实际上想要被打搅。”
这是一个徒劳无功的局面:成瘾者努力重新取得控制感,但这种努力反而让自己越来越失控。基于此,匿名戒酒会提出了一条听起来很矛盾的见解,并因此出名:如果你不放弃战胜酒精的一切希望,就没有战胜酒精的希望。发生这种关键的转变通常是由于人“跌入了谷底”,也就是戒酒会所说的,当事情足够糟糕,你已经不能欺骗自己的时候。在那一刻,酗酒者没有了任何其他选择,只能向一个令人不快的真相投降: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拿酒精作为战略工具来抑制自己最难对付的那些情绪。
十二步骤的第一步是:“我们承认自己对酒精本就无能为力承认我们的生活已经变得无法控制。”
有三条特别有用的经验法则,可将耐心的力量化作日常生活中的创造性源泉。
第一条原则是让自己喜欢上问题。
第二条原则是接受激进的渐进主义。
心理学教授罗伯特·博伊斯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一直在研究学术伙伴的写作习惯。他得出一条结论:与其他人相比,他们当中最多产和最成功的人通常会让写作只占日常生活中的很少一部分时间。这样一来,日复一日地坚持就变得更容易了。
最后一条原则是,在大多数情况下,原创就在模仿的前方。
明基宁说,“待在公交车上。老老实实地待在公交车上。”在穿越城市的旅程中,赫尔辛基的公交车路线开始分岔,穿过郊区,进入乡村,最后到达各自的目的地。这才是独创性工作开始的地方。只有那些真正有耐心的人才能将身心沉浸在早期阶段,模仿他人,学习新技能,不断试错并积累经验,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事实上,时间充裕却没机会与他人同步,这样不仅没有意义,也特别令人难过。这便是为什么对过去的人来说发配边疆是最糟糕的惩罚,它让你被遗弃在某个偏远的地方,无法融入当地的生活节奏。
跨越整个人类文明只需要六十个百岁人生,也就是“办一场酒会,挤在客厅里的朋友那么多”。从这个角度来看,人类历史并不是以冰川移动的速度缓缓展开,而是在眨眼间就呈现在面前了。
我们幻想着有一天能完全掌控时间,一个常见症状是为自己设定根本不可能达成的目标。由于目标永远不可能按时达成,也就必须不断推迟到未来。
通常情况下,你也不可能有“足够多的时间”可以花在工作和孩子身上,或者用于社交和旅行。
伊多·兰道指出,用没人能达到的标准要求自己多少有些残酷(许多人根本不会这样要求别人)。更为人道的方法是放弃不切实际的努力,让那些不可能达到的标准轰然倒地,然后从一堆碎石中挑出几个有意义的任务,从今天开始行动起来,去实现它们。
心理治疗师斯蒂芬·科普写道:“到了一定的年龄,我们觉得非常惊讶,但也终于明白,没有人真正在意我们如何对待自己的人生。有些人一直都在过着别人的人生,回避着自己的生活,这样的发现肯定令他们非常不安:除了自己,没有人真的在意。”
人们很容易花上许多年的时间将自己的人生当作彩排,将眼前的工作理解为获取技能和经验的途径,以便让自己在未来能够对事情拥有绝对的控制力。
在所有地方,各行各业,每个人其实都是在即兴发挥,情况一直如此。
在成长过程中,我曾以为早餐桌上的报纸一定是由那些真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汇编而成,直到我进入报社工作。不知不觉中,我把这种假设转移到了别处,包括政府的工作人员。
在工作、婚姻、育儿以及其他事情上,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真正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听起来不可思议,但也意味着解脱,因为你对自己目前在这些领域的表现感到不自在或放不开,这一点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理由:如果这种全然掌控的感觉永远都不会到来,那你最好别等了,现在就投入行动——将大胆的计划付诸实践,别再小心翼翼。你要深思并领悟到其实大家都跟你一样
人这一辈子太短了,短到荒唐,短到可怕,短到没礼貌。但这并不是你一直绝望的理由,也不是活在焦虑和恐慌中,殚精竭虑地过完有限的时间的理由。这是一个解脱的理由。你得以放弃不可能做到的事,比如成为那个最优秀的、神通广大的、百折不屈的、完全独立的人。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卷起袖子,开始为那些更有可能实现的事情努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