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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内心的冲突

我们内心的冲突

看起来一切以思想和理智为行为标准,但实际上,情感才是心中最重视的东西。

      想要发现矛盾,并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首先要先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这还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要知道,我们到底有什么样的感情。
      只有我们自己的价值观,才能引起冲突并指引我们做出决定,别人的价值观是不会对我们产生这种影响的。
      然而,我们所看到的镇定很可能都是一些假象或是表面现象,那些我们佩服的人,其实也是随大溜儿的人或是通过小聪明得到一些好处的人,因为他们很多时候都不是用自己的能力和信念去真正地、主动地解决冲突,基本上靠的都是冷淡、服从或者是撞大运。
      想要让自己的内心获得更多的自由以及更强大的力量,就必须要在遭遇冲突时,拿出勇气去面对它,同时尽量去寻找解决办法。勇气越大,自由和力量来得越快。只有当我们愿意承受打击时,我们才能有希望成为自己的主人。虚假的冷静植根于内心的愚钝,绝不是值得羡慕的,它只会使我们变得虚弱而不堪一击。
      他那软弱的自尊心告诉他,不能接受别人的帮助,但事实上,接受别人的帮助是他的愿望。
      所有的神经症冲突的冲突驱力的本质有无意识性、强迫性和不兼容性。
      人们出现忧虑、苦闷、犹豫、懒散、寂寞等情绪,其实都是那些还没有被解决的冲突对人们施加的影响,
      使我们产生各式各样的冲突的根本原因,就是最初的利己驱力和良心之间的对立。
      当孩子觉得自己很特别、没有人能理解自己的时候,就会开始疏远
      疏远他人,这时候的他,既不想归附别人也不想反抗别人,只希望自己一个人待着。他会待在属于他自己的世界中,一个他自己用书籍、玩具、梦想和大自然所建设出来的世界。
      一个孤独的人,会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和别人相处,所以总会想尽办法和别人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而这只不过是他的下意识反应而已。
      女患者的身上:一个原本叛逆、野心勃勃的假小子,在恋爱之后,很可能就会放弃自己的野心,变成小鸟依人的淑女;一个原本和所有人都保持一定距离的人,很可能会在遭遇重大变故之后,变得异常依靠别人。
      总之,谦虚和善良的人,可能会被别人欺负和利用,而越是依赖别人,自己就越是脆弱。
      患者故意对攻击性冲动进行压制,主要有两个目的:一个是不让它们影响到自己的生活方式,另一个是不能让它们揭穿那虚假的完整性。
      患者的所有论证都非常完美,找不到任何缺点,不论这些论证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都是一样,只不过这些都是在错误的基础上得出的结论。

抱着寻找天堂的想法在人间寻找,最后找到的只能是更加痛苦。

他们只是表面上看起来还能够继续和别人交往,事实上,他们已经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决定,不用爱、斗争、合作或竞争等任何形式,和别人产生情感上的关系,就好像在自己周围画上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进入的“魔法屏障”一样。

      生病是他最痛恨的事情,因为这个时候他需要别人的照顾,觉得这对自己来说是一种羞辱。
      时间是无情的,它从没停止过流逝,这也可能会让患者感受到一种压力,为了保持对自由的幻想,他所采取的办法很可能是每天上班时迟到五分钟;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象牙塔”“独善其身”等词语,甚至有人认为,就是因为优越感的关系,才会出现远离人群的情况。
      自我疏离型患者也可能会出现不能忍受独处、奋不顾身寻求被喜欢和被保护的情况,那就是他的优越感被暂时粉碎的时候(可能是因为现实的失败,也可能是内心冲突的加剧)。
      他越来越希望能得到亲密关系,希望能恋爱并结婚,这是强制性内驱力作用的结果。
      他用自己造的“魔法屏障”保护着隐藏的财宝代表的理智和感情生活。

与别人保持距离直接导致他产生了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感觉,这成了他表达优越感的另外一种方式。

压抑所有的情感,甚至不承认情感的存在,是疏远自我型在总体上的表现。

有时候,患者会把自己变成一位禁欲主义者,这是因为他害怕自己沉醉于某种高兴当中,进而影响到自己的自由。

      患者对理智的重视程度是由感情的被压抑程度决定的,压制得越严重,患者就越重视理智,在他看来,理智的思考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只要自己找到问题就可以了,或者就好像世界上所有的问题,都能用推断来解决一样。
      在疏远自我的人看来,分析对于他的私生活来说,是一种很大的伤害,所以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分析。
      在所有的东方哲学中,想要达到最高的精神境界,都必须要以孤独为基础,所以人们一直都在不停地追求着它。
      问题的根由就在于,他希望独处,因为只有当他和别人保持足够的距离时,他才不会因为人际关系的不和谐而感到焦虑不安。
      显而易见,如果我们自信自己拥有某种品质时,完全不需要让别人来证明,而如果实际上我们并没有,只是希望自己有,那么就会对此非常敏感,总是害怕别人提出质疑。
      这种理想化的形象,在精神错乱者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他们歇斯底里地抬高自己的形象。
      如果患者有意识地让自己相信他的形象符合自己所创造的理想化形象,那他就会坚定地相信他其实就是一个才华横溢、无可挑剔的人,即便有缺点,这些缺点也是超凡脱俗
      自我贬低所产生的自我形象,同样会被过度夸大,就和理想化形象一样远离实际,我们把这种自我贬低产生的自我形象称之为蔑视形象。
      理想化形象要么让人否认自己的缺点,要么让人过分谴责自己的缺点,所以它只会成为实现理想的障碍。
      理想化形象最根本的作用,就是让人脱离现实、妄自尊大、无端自信。
      患者失去了自己的立足根基,因此不得不夸大自己的能力和重要性,这种基本冲突最终会造成他人格上的分裂。患者相信自己能力无穷,而理想化形象成了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现实的威胁下,他必须时时刻刻跟他人进行比较,这不是因为他喜欢幻想或虚荣心强,而是因为他害怕受到别人的欺骗、侮辱、控制和敌对。他打心眼儿里感到自己卑微、脆弱,为了让自己不这么难受,他需要从自己身上寻找到一些了不起的品质。

      他总是觉得别人在轻视他,因此感到极度屈辱。为了消除这种屈辱感,他需要一种报复性的胜利,多数情况下体现为战胜他人。

疏离型人格之所以疏远他人,保持冷漠,并不是他自己选择的,而是因为他无力应付他人,但他往往会矢口否认这一点。

      患者之所以据理力争、寸步不让,是因为他不想面对自身存在的冲突。承认缺点就意味着他要正视自己的冲突,而这会使他辛苦建立起来的虚假和谐遭到威胁。
      不过他把天分与事实等同起来了,认为天分就是结果。
      他丝毫不否认自己是一个信仰丛林哲学的人,坚信追求个人利益天经地义,强权便是真理,而只有这种生活才是真实的、合理的。
      神经症患者坚信他所幻想出来的理想化形象是真实的,无论其中有多少水分。他越是坚信,他的理想化形象就越是顽固、僵化,而他的真实自我就被压抑得越深。理想化形象让他不辨真假,颠倒错乱。这些作用的共同目的就是,抹杀真实的人格而突出理想化的自我。
      在患者的心里,这种理想化形象是完美的、真实的——尽管这种感觉是他自己虚构出来的——这令他获得了强烈的存在感和优越感,并且各种倾向变得和谐统一。
      患者只有限制自己的生活才能避免遇到这样的危险。他必须逃避没有绝对把握的任务,尽量回避得不到别人赞美和嘉奖的场合。

自己的设想中,以他的天赋,只要愿意就能用画笔画一幅好作品,而依靠努力才能实现愿望的人都是庸人。所以他厌恶一切真实的努力。假如让他和别人一样努力,他会感到这是一种耻辱,因为这等于让他承认他是一个庸才。由于实际上任何成就都有赖于努力,他的这种态度正好使他追求的目标变得越来越遥远。也因此,他的理想化形象和真实的自我之间的差距与日俱增。

      他可能意识不到,所有能在知识、见解、与人打交道等方面胜过他的人,或者较为优秀的人,都会遭到他的厌恶,因为他对自己的过高评价受到他们的威胁了。这种厌恶的强烈程度与他对理想化形象的依赖程度是正相关的。如果他本人的骄傲受到了打压,就可能盲目崇拜那些公然宣称自己的重要性并表现出盛气凌人的举动的人。他爱的是在他们身上看到的他自己的理想化形象。但是他早晚会发现,自己所崇敬的那些“神”从来没有在乎过他,他们只关心他在他们脚下烧了多少炷香,那时,他又不可避免地陷入深深的失望之中。

简而言之,当一个人无法容忍自己的真实形象时,他才会创造一个理想化形象。理想化形象的出现,貌似可以补偿他对真实形象的不满,可最终的结果却是,他会变得更加无法容忍真实的自我,更加蔑视自己,不满自己,因为他把自己过分拔高了,而使得他根本无法达到心目中的自己,因此会越发苦恼。他在理想化自我与真实自我之间痛苦挣扎,在自我欣赏和自我歧视之间左右徘徊,迷茫困惑的他找不到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任何事情都看成是发生在自身之外,也即逃离自我。
      我们对做某件事的渴望程度,决定了我们对这件事的无视程度。
      当他们做了某件事,觉得愧对某个人时,他们出于懊悔竭力弥补过错,但是他们很快又觉得这样做太傻,于是变本加厉。在他们身上,你看不到一成不变的东西。
      玩世不恭是最后一种避免意识到冲突的方式,表现为否认和轻蔑道德准则。
      马基雅弗利主义认为世间一切皆虚伪,你只要不担心被抓捕,就可以为所欲为;除了天生白痴外,每个人都是虚伪的。
      有些患者认为自己是诚实而正直的人,但又经常羡慕那些擅长采取非正当手段的人,并且因为自己做不到或不擅长这种手段而懊恼,玩世不恭者的情况与此非常相似,他们经常不知不觉地被困在矛盾中。
      马基雅弗利(1469—1527),意大利政治家、历史学家。他奉行“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这一信条。因此,马基雅维利主义也成了权术和谋略的代名词。——译注
      愤怒所引起的。即便这种恐惧得到缓解,但患者依然会忧心忡忡,如害怕自己在醉酒、做梦、性兴奋或者处于麻醉状态时生出暴力冲动,担心自己突然失控,辱骂、殴打甚至杀死他人。
      患者自欺欺人,遮掩真实形象,努力表现得比真实的自己更理智、更大方、更和谐、更强大或者更冷酷。
      他有意识地关注别人,特别害怕别人发现他的真面目,这种恐惧在外化作用下愈演愈烈。如果是这种情况,他很可能会觉得自己对自己的态度无足轻重;只要不被别人发现,挫折和失败就轻如鸿毛。
      现代精神病学领域,有这样一种倾向:渴望用一种便捷的理论构想来解释所有已发现和未发现的症状。
      这就好比一位建筑工程师想要建造一栋大楼,但他不乐意打地基,而是想直接建造最顶层。
      冲突本身,以及企图解决冲突的所有错误尝试,都是造成患者只能带着冲突生活的罪魁祸首,而这种生活方式无疑是在浪费生命。
      如果他真的很有文才,那他为什么无法写出东西来呢?这是他的理想化形象在作怪。
      神经症患者有时候会表现出一种令人吃惊的专注。比如,为了实现某一愿望,有些男性患者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是尊严;女性患者为了获得爱情,可以牺牲其他任何东西;望子成龙的父母,可以把所有精力都花在孩子身上。这些患者的表现,很容易让人觉得他们是专注的。但实际上,这同样是一种假象,他们的这种专注,不过是一种用以解决潜在冲突的欺瞒性策略,就和我们前面描述的那些案例一样。他们的专注,并不意味着人格的统一,而只是一种绝望的体现。
      这类人都会下意识地避免做选择,所以尽管有时候明显犹豫不决,可自身却察觉不到。他们总是刻意回避必须做决定的场合,喜欢一再拖延。他们喜欢让别人来替自己做决定。他们抓不住应该抓住的机会。他们也可能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从而使决定变得不重要。
      有很多原因阻碍他行动。他感到某些事项是在强迫他去做,因此无意识地反抗;他以一种强迫性的态度去完善每一个细枝末节;当他感到自己没有一开始表现得那么好时,就会怀疑自己,并且对自己发脾气——就像前面所描述的那个例子一样。
      从主观角度来看,这种情形下必然更容易感到疲劳,需要拿出更多的时间来缓解疲劳,因为她等于是在沉重的压力下工作。
      低效率和潜在的压力不仅在工作中表现得很常见,在人际关系上也同样非常明显。假如某个人一方面想要结交朋友,一方面又觉得这样做是在委屈自己讨好别人,那么他就会心不甘情不愿,做起事来难免不伦不类。
      身上隐藏的矛盾倾向越多,他的压力就越大,生活成本就越高。
      比如当压力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或者,当他们暂时放松下来,身心自由时,通过感受上的对比,也会让他们意识到自身所承受的压力。但是他们通常会把由压力导致的疲惫感归咎于别的原因,如睡眠不足、身体亚健康或者工作时间过长,等等。虽然这些的确是导致疲劳的一部分原因,但并不是主要原因。
      第三个明显的紊乱失调症状是普遍性怠惰。这一类患者被自己的毛病拖累得苦不堪言,而且也经常责怪自己太懒惰,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真的认为自己懒惰,这根本不是发自真心的自省。相反,他们对任何努力都很排斥,而且他们能意识到这种排斥,千方百计为自己辩护,将其合理化。
      对努力的抗拒,发展到一定程度变为恐惧,即害怕努力的结果有害无益。这种恐惧并不难理解,比如他们知道自己容易疲劳就是很好的证明。如果分析师只以看到的疲劳假象为出发点,向患者提出建议,那么结果就会使患者的疲劳进一步加深。
      患者长期处于紧张状态,再加上对付出努力十分抗拒,就会使他经常表现得缺乏活力,即便偶尔表现出一些激情,也不能扭转局面。
      患者看来,像别人一样付出努力,就等于将自己平庸化,这与他的理想化形象严重不符,所以他宁肯幻想自己非常优秀,什么都不需要做。理想化形象带来的自信又总是被自卑心理剥夺,让任何实践工作带来的乐趣和刺激都被掩埋,因为他觉得自己无法胜任那些价值非凡的事情。

日本的一些禅宗经典当中看到一个说法,非常有意思:真诚的人无一不是内心完整的人。这和我们通过临床观察所得出的结论不谋而合:内心分裂的人不可能做到完全真诚。

      真正的爱绝不是这么容易变质的。

他习惯性地否定传统价值观,以偏激的态度拒绝一切大众观点。他的口头禅是“不”,但这只是因为他期待打败别人,而并不是因为他真的强大。

      他对别人的讽刺和嘲笑是一种坦诚的表现;从他嘴里说出的“公正”,往往隐藏着利用他人达到个人目的的企图。
      爱人和他分手时,他自认为爱得太深,因而感觉被掏空了一样,但实际上他只是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所以才有这种没着没落的感觉。
      他的情感也可能是假的,他认为自己的感受是痛苦,但实际上是愤怒。
      他们表现出的痛苦,只是以无意识的方式“捏造”出来的。
      自己会在某个时刻和某个特定的条件下获得举世瞩目的成功,享受到一切好处。但他的这种疏离,得来的只有苦恼,这让他大惑不解。
      哪怕是再不值一提的过错,都能让他患得患失陷入忧郁。如果听到别人的评价,即使是不带任何恶意的评价,他也会感到更加焦虑和担忧,于是变得更加不满足、不快乐。
      众所周知,希望是化解痛苦的最佳良药,可是神经症患者未解决的冲突让患者陷入一定程度的绝望,绝望的程度取决于冲突纠缠的程度。
      这些期望都是他们内心矛盾的外化,看起来有助于消除他们内心的不安,对他们有一定的帮助,但更多的时候只会令他们的绝望加剧。神经症患者把改变生活的契机寄托于外界的变化,可他们不知道,神经症会原封不动地随着他们进入任何一个新环境。
      随着希望一次次破灭,年龄越来越大,他们寻找失败的原因时,会逐渐转向自身。
      患者可能表现得很快乐,但是如果他有自杀或死亡幻想,就算没有真的采取行动,但也足以证明患者身上存在广泛意义上的绝望。绝望可能以另一种面目出现,比如玩世不恭、轻浮、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待人接物等,这种表现不仅在分析过程中经常出现,在患者的日常生活中也经常出现。
      没有信心和勇气应对困难,也是绝望的一种表现。
      绝望还表现为喜欢幻想和预言未来。
      慢性抑郁也是绝望的一种表现。一般情况下,人们不认为它是一种抑郁,因为它伪装得太好了。
      通常都是被动接受生活的种种,而且是以忍耐的心态来接受;他有一种宿命感,往往用哲学理论来抚慰自己,说人的命运是天注定的,生活的本质就是一场悲剧,谁也不能改变,而不这么想的都是傻子。

无法成为我们自己是一切绝望的根源。

      患者丧失了生活的原动力,转向外部寻找虚幻的重心,他失去的不仅是自信和作为健全人理应有的信念,还会破罐子破摔。
      你们确实正面临一道难关,但真正让你们无法渡过难关的,是你们的绝望心态。为什么要绝望呢?你们只要稍微改变一下生活方式,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弗洛伊德对人类未来以及对分析疗法的态度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心理学和哲学在本质上是悲观的。

我们之所以总是寻找捷径,就是因为改变自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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