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静默如迷
我们通晓地球到星辰的广袤空间,却在地面到头骨之间迷失了方向。
玫瑰是红的,紫罗兰是蓝的,糖是甜的,你也是。
我真想大笑,是的,大笑,狂笑,虽然我不知道如何大笑。
那个成年男子。居住在地球上。一百亿个神经细胞。每三百公克的心脏有五公升的血液。一个经过三十亿年才成形的物体。
我很高兴在濒临死亡时总能及时醒来。
灵魂啊,别谴责我偶尔才保有你。
秃鹰从不认为自己该受到惩罚。黑豹不会懂得良心谴责的含意。食人鱼从不怀疑它们攻击的正当性。响尾蛇毫无保留地认同自己。
我们幸运极了不确知自己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
我就是我。一个令人不解的偶然,一如每个偶然。
幸福,因为已开始,不幸,因为已结束。
临死之前我不唤回记忆,我要召回逝去的事物。
从洞开的窗口飞离,飞入宽广的世界,让人惊呼:“啊!”这样我可以哭泣。
我们通晓地球到星辰的广袤空间,却在地面到头骨之间迷失了方向。
忧伤和眼泪隔着银河系与银河系之间的距离。在从虚假往真理的途中,你凋萎,锐气不再。
玫瑰是红的,紫罗兰是蓝的,糖是甜的,你也是。
同样的事不会发生两次。因此,很遗憾的我们未经演练便出生,也将无机会排练死亡。
没有任何一天会重复出现,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夜晚,两个完全相同的亲吻,两个完全相同的眼神。
你这可恶的时间,为什么把不必要的恐惧掺杂进来?你存在——所以必须消逝,你消逝——因而变得美丽。
我们微笑着拥抱,试着寻求共识,虽然我们很不一样如同两滴纯净的水。
全都是我的,但无一为我所有,无一为记忆所有,只有在注视时属于我。
我并非要寻求永恒的庇护。我并非不快乐。我并非无家可归。我的世界值得我回去。我将空手而入,空手而出。我将只用言语证明我曾到访,没有人会相信此事。
我真想大笑,是的,大笑,狂笑,虽然我不知道如何大笑。
那个成年男子。居住在地球上。一百亿个神经细胞。每三百公克的心脏有五公升的血液。一个经过三十亿年才成形的物体。
把你的深渊交给我——我将用柔软的睡眠标明它,你将会感激能够四足落地。把你的灵魂卖给我。没有其他的买主会出现。没有其他的恶魔存在。
我很高兴在濒临死亡时总能及时醒来。
幸福的爱情。是正常的吗?是严肃的吗?是有益的吗?两个存活于自己世界的人会带给世界什么好处?
请看看那对幸福的恋人。他们难道不能至少试着掩饰一下,看在朋友的份上假装有点难过!
幸福的爱情。真有必要吗?智慧和常识告诫我们要对之闭口不谈,当它是刊登于《时代》杂志的一桩上流社会丑闻。不靠真爱也能生出天使般纯真的孩童。它绝不可能长久住在这星球上,因为它鲜少到访。就让那些从未找到幸福爱情的人不断去说世上没有这种东西。这信念会让他们活得较轻松死得较无憾。
灵魂啊,别谴责我偶尔才保有你。
我知道在有生之年我无法找到任何理由替自己辩解,因为我自己即是我自己的阻碍。
亏欠那些我不爱的人甚多。
和他们在一起我感到宁静,我感到自由,那是爱无法给予和取走的。
她一定乐于讨好。乐于改变至完全不必改变的地步。
秃鹰从不认为自己该受到惩罚。黑豹不会懂得良心谴责的含意。食人鱼从不怀疑它们攻击的正当性。响尾蛇毫无保留地认同自己。
在这太阳系的第三颗行星上诸多兽性的征兆当中,无愧的良知排行第一。
仿佛在此地,你只能离去,没入深海永不回头。没入高深莫测的人生。
人生,无论有多长,始终短暂。短得让你来不及添加任何东西。
尽管人生漫长但履历表最好简短。
每个开始毕竟都只是续篇,而充满情节的书本总是从一半开始看起。
我们幸运极了不确知自己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
烈日高照,然后消失于我的地平线之外。地球旋转我的笔记本上未有只字记载。
我宁可假想自己已暂时死去也不愿继续活着却什么也记不得。
幸福,因为已开始,不幸,因为已结束。
终须一死者——百分之一百的人。此一数目迄今未曾改变。
让想存活的人存活,而后死去,一个接一个,云朵对这事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我就是我。一个令人不解的偶然,一如每个偶然。
三个最奇怪的词当我说“未来”这个词,第一音方出即成过去。当我说“寂静”这个词,我打破了它。当我说“无”这个词,我在无中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