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家庭
父母的所谓方法主要来源于他们的父母,而他们的父母在教导子女方面的表现可能一样乏善可陈。许多代代相传的古老的教子之法其实不过是貌似聪明的馊主意罢了(还记得“不打不成器”的老话吗)。
合理化就是,我们用“充分的理由”来对事情做出解释,以排除那些令人痛苦不安的可能性。
“你不是故意的,不等于你没有伤害我”
圆满离婚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存在。
父母任何一方的离开都会让孩子心里产生极为痛苦的缺失感和空虚感。记住,孩子们通常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如果家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定是他们的错。父母离异的孩子尤其容易产生这样的想法。从孩子的生活中消失的父母会强化孩子不被关爱的感觉,继而伤害到他们的自尊心。而受伤的孩子将会带着这种伤害步入成年,就好像囚犯拖着镣铐一般。
许多有毒的父母会把一个孩子与其他的孩子作比较,以突显其不足,使他觉得自己做得不好,因此不能得到父母的爱,这就促使孩子不顾一切去迎合父母的想法,以得到他们的认同和喜爱。父母采用这种分而击之的策略来对付那些过于独立、威胁到家庭稳定的子女。
凯特长大后,身体所受的虐待终于结束了。可是因为自我厌恶的心理,情感上的虐待仍在继续。不同的是,现在施虐者变成了她自己。
对于那些被父母虐待过的孩子而言,要重新获得信任感和安全感是很难的。我们与父母之间的关系,是成年后的我们同别人交往并建立关系的基础。
乔总是对所有人做最坏的设想,他觉得自己会像童年时一样被伤害、被虐待,所以他用情感的铠甲将自己武装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然而不幸的是,事实证明这副铠甲对他而言并非保护,反而是深深的束缚。
成为一个真正的成年人并不是那么简单。你会经历一个艰难而疲惫的过程:准备好应对挫折和失误,从上到下、从前到后、从里到外地磨炼自己。焦虑、恐惧、内疚和困惑对任何人来说都无可避免。但这些魔鬼将再也无法控制你。这,才是关键。
他们大多也和戈登一样,不会把生活中遇到的问题同自己的父母联系起来。这是一个颇具共性的情感盲区——人们很难意识到,与父母的关系会对自己的生活产生重大的影响。
从童年时代起,他的心底一直潜伏着一座火山,那是他对父亲的愤怒。一旦外界的压力过大,他便会肆意向身边的人——通常是他的妻子喷发。
他们的自尊心大多受过伤害,而这些伤害来自于他们的父母——经常打骂、训斥他们;嘲笑他们愚笨、丑陋或无用,使他们深受负罪感的折磨;对他们实施性虐待;强加给他们太多的责任或者对他们极度溺爱和过度保护……他们大多也和戈登一样,不会把生活中遇到的问题同自己的父母联系起来。
人们很难意识到,与父母的关系会对自己的生活产生重大的影响。
父母在我们心里种下了精神和情感的种子,它们会随我们一同成长。在有些家庭里,父母种下的是爱、尊重和独立,而在另一些家庭里,则是恐惧、责任或负罪感。
父母的所谓方法主要来源于他们的父母,而他们的父母在教导子女方面的表现可能一样乏善可陈。许多代代相传的古老的教子之法其实不过是貌似聪明的馊主意罢了(还记得“不打不成器”的老话吗)。
不论小时候的经历如何不同,是常常挨打还是被独自留在家,是遭受性虐待还是被当作傻瓜对待,是被过度宠溺还是为负罪感所累,中毒的成年子女所表现的症状都惊人地相似:自尊心受损以及由此引发的自我毁灭式行为。几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感到自己毫无价值、不讨人喜欢而且一无是处。
不论何种形式的虐待,有毒的父母带给孩子的伤害都是一样的,无一例外。
父母的需求、期望以及因为没能达到他们的要求而产生的愧疚感会一直萦绕在子女的心间,即使父母已经去世很久。
“否认”是最简单也最有力的心理防御方式。它借助虚假的现实来极力缩小,甚至是否定痛苦的生活经历所产生的影响。它甚至能令一些人忘记父母曾经的所作所为,继续把他们当作完美的偶像顶礼膜拜。
桑迪的否认太过强烈,致使她难以看清自身的现实,甚至拒绝承认另一种现实的存在。我同情她所遭受的痛苦,但同时我也必须让她意识到:她心目中完美的父母可能只是一种假象。
真正疼爱子女的父母是不会这样无情地伤害孩子的自尊,践踏他们的自我价值感的。
合理化就是,我们用“充分的理由”来对事情做出解释,以排除那些令人痛苦不安的可能性。
以下是一些合理化的典型范例:
父亲打过我,但他不是真的想伤害我。只是想给我一点教训而已。
母亲对我不理不睬,是因为她自己的生活本就不幸。
所有这些合理化的解释都有一个共同点:将不可接受的事情变为可接受的。表面看来,这似乎是起到了作用,但是,你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其实一直都清楚事情的真相。
露易丝一辈子都在等着自己理想化的父亲回到自己身边。因为无法面对父亲的冷漠和不负责任,她便用许多合理化的解释来保持他在自己心目中的神圣形象——尽管他的所作所为给她造成了难以言说的痛苦。
她的合理化解释也使她否认自己因为被父亲遗弃而产生的愤怒。不幸的是,这一腔怒火在她与其他男人的关系中找到了宣泄口。每次她认识新的男人,刚开始一切都进展得十分顺利。但随着两人日渐亲密,她担心自己被抛弃的恐惧感也变得愈发难以控制,而这种恐惧感最终无一例外地转化成了敌意。
露易丝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不断地选择那些令她生气又失望的男性。只要能把怒气发泄在其他男人的身上,她就不会察觉到自己心底对父亲的愤怒。
当你将有毒的父母拉下神坛、让他们回归凡人姿态的时候,当你找到勇气实事求是地看待他们的时候,你才能在与他们的关系中实现力量的平衡。
“你不是故意的,不等于你没有伤害我”
既然自己的需求得不到回应,他便学着干脆否认自己有需求这回事,以此来对抗孤独感和情感缺失。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照顾别人,至于他自己则无关紧要。
工作可以让他不必直面内心的孤独感以及被剥夺的童年和成人生活;其次,工作也强化了他长久以来抱定的信念——不论多么努力都不为过。莱斯内心幻想着,只要自己投入了足够的时间,就一定能证明自己确实是个能干而有价值的人,证明自己可以把一切完成得很好。
在父母期望的驱使下,小莱斯很早就明白,自己品行的好坏基本上是由对家人付出多少来衡量的。
莱斯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合适的角色榜样供他学习,学习如何去爱别人以及如何接受别人的爱。他在成长过程中没有汲取到任何的情感滋养,于是,他索性关闭了自己的情感之门。
他们倾听父母的言谈,观察父母的举止,并且模仿父母的行为。他们接触不到任何家庭以外的参照标准,于是,在家中获取的关于自身及他人的信息便被孩子当作普世真理,深深铭刻于心。
被迫成为自己的父母,甚至是父母的父母的孩子,没有可以模仿、学习或尊崇的对象。在情感发展的关键阶段,失去了父母角色的榜样作用,孩子的自我认同感便会在波谲云诡的迷惘之海中随波逐流。
梅勒妮没想到的是,她所谓的“奉献与帮助”正在引领她走向毁灭。她对每一个人都甘于奉献,除了她自己。她并不知道,自己一直跟在男人后面为他们收拾残局,实际上只会助长他们不负责任的行为。当她讲起她的童年生活时,我才明白,她这种竭力拯救落魄男人的行为模式其实是她与父亲关系的强迫性重复。
最后进屋安抚父亲的总是我。我就坐在那里,在他的啜泣声中盘算怎么做才能让他感觉好一点。
没能哄父亲开心的遗憾驱使她无止境地做出弥补,甚至在父亲去世后仍未停止。于是,她找到一些同样落魄受困的男人作为替代品来照料。
他的父亲不想再与他的生活有任何交集,可是肯的心里仍然抱有幻想,认为自己总能重新赢得父亲的爱。过高的期望带给他的是极度的失望,而面对失望,他选择用吸毒来麻痹自己。
圆满离婚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存在。
父母任何一方的离开都会让孩子心里产生极为痛苦的缺失感和空虚感。记住,孩子们通常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如果家里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定是他们的错。父母离异的孩子尤其容易产生这样的想法。从孩子的生活中消失的父母会强化孩子不被关爱的感觉,继而伤害到他们的自尊心。而受伤的孩子将会带着这种伤害步入成年,就好像囚犯拖着镣铐一般。
在这些家长中,许多人本就备受困扰,自顾不暇,让人同情。他们常常表现得像个孤弱无力或不负责任的孩子,激起他们已成年的子女强烈的保护欲。这些子女会站出来为父母辩解,就像是受害者替罪犯认错一样。
不论是“他们并不想伤害我”还是“他们已经尽力了”,这些辩解都掩盖了一个事实:这些父母推卸了自己对孩子应尽的责任。这些有毒的父母通过推卸责任,让孩子失去了积极角色的榜样,而没有了积极角色作为榜样,孩子的情感将难以健康发展。
你要弄明白自己是受错误的逼迫过早成长起来的,本应属于你的童年生活被夺走了。其次,你必须承认,你在不该自己承担的责任上耗费了大量的精力。
我十分努力才能获得今天的工作和地位,但是我妈妈却总把我当小孩看待,她觉得我根本不能独立生活。
操控型母亲:当你想挣脱我时,我简直不能形容我有多痛苦。我希望你能永远需要我。我不能承受那种失去你的感觉。你就是我的全部生命。
由于害怕不再被孩子需要,许多操控型父母会尽力维持孩子的无力感,并希望它永不消失。
之所以说操控型父母十分狡猾阴险,是因为他们经常把操控伪装成关心。一些常见的说辞有“这都是为了你好”“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正因为我这么爱你”……其实表达的都是同一个意思:“我这样做是因为我太怕失去你,所以我宁可让你生活在痛苦中。”
对于操控型父母来说,子女的婚姻是极具威胁性的。他们将子女的配偶视为争夺子女感情的竞争对手,与之发生激烈战争,而子女为了兼顾两边的关系,往往腹背受敌。
许多父母把子女当作能力不足、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的小孩子对待——尽管这种认知与事实极其不符——以此达到控制子女的目的。
有种常见的操纵型父母是“帮手型”父母,他们对成年的子女不会放手不管,相反,他们会经常制造一些状况让子女“需要”他们的帮助,他们对子女的操纵常常表现为诚意十足但根本不必要的帮助。
父母的操纵将很多子女逼入了死胡同:选择反抗,他们就会伤害到自己“只是出于好意”的父母。对多数人来说,选择屈服似乎更容易一些。
许多有毒的父母会把一个孩子与其他的孩子作比较,以突显其不足,使他觉得自己做得不好,因此不能得到父母的爱,这就促使孩子不顾一切去迎合父母的想法,以得到他们的认同和喜爱。父母采用这种分而击之的策略来对付那些过于独立、威胁到家庭稳定的子女。
”适得其反的叛逆”则是对操控型父母的对抗,是一种企图通过叛逆来向父母证明的做法,对子女来说没什么好处。
在子女能够把握自己的生活时,所有父母都应该停止对他们的控制。在正常的家庭里,这种控制权的交接往往在子女的青少年时期便开始了。而在有毒的家庭里,这种健康有益的关系剥离会被人为地滞后多年,甚至永远都无法实现。只有当你做出改变,重新掌握对自己人生的控制权时,这种剥离才得以实现。
“正常家庭”的伪装对孩子来说尤为有害,因为这会让孩子否定自己的情感和感知能力的正确性。如果一个孩子总是被迫对自己的想法和感觉说谎,那么对他来说,想要培养强大的自信心几乎是不可能的。负罪感会让他怀疑人们是否会相信他。长大以后,受人猜疑的感觉依然存在,所以他们会刻意回避表达自己的意见,不去流露任何情感。就像格伦一样,许多酗酒者的成年子女都变得痛苦而怯懦。
要将“正常家庭”的伪装硬撑下去是极其耗费精力的。孩子必须一直保持警觉,常常害怕自己会一个不小心暴露了家丑,背叛自己的家庭。为了避免这种状况发生,他往往就不去与人交朋友,所以形单影只,内心十分孤独。这种孤独感使他在家庭的泥沼中越陷越深,使他对少数与自己共同保守秘密的人——他家中的“共谋者们”——产生了一种强烈而扭曲的忠诚感。
虽然他也梦想着能找个女人来照顾自己,可最终他选择的却是个窘困无助的女人。结婚的时候格伦就已经感觉到她并不适合自己,可是,对实现童年时的拯救幻想的渴望还是战胜了他更为理性的判断。
成年人之间成功的关系,不论是爱人还是朋友之间,很大程度上需要双方互不设防,彼此信任且开诚布公——而这些因素在酗酒家庭中早已遭到无情的摧残。所以,对许多酗酒者的成年子女来说,因内心极度矛盾而变得感情凉薄的人往往更具吸引力,因为这样一来,他们便可以想象自己身处一段亲密关系中,同时又不必面对内心对真正的亲密关系的恐惧。
不论是童年生活被剥夺,还是小小年纪便沦为家中的顶梁柱,孩子们的经历何其相似。不管是童年时期还是成年以后,黄金孩子一直在强迫自己去完成难以实现的完美目标,丝毫不敢松懈。
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史蒂夫便承担起自己力所不及的重任,并以超越自己年龄的成熟解决了所有问题,获得了大家的赞赏。他没有被当作一个天生具备价值的人来对待并由此建立起自尊核心。他的自尊来自外在的赞美、奖励和分数,而不是内在的自信。
丈夫的自尊来自于他在家中独揽大权的地位。妻子的酗酒和女儿的心理及情感问题使他成为家中唯一称职的成员。尽管卡拉的父亲对外界摆出一副强势模样,其实和许多共依存者一样,他的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和大多数人一样,他所选中的伴侣反映了他内心对自己的真实感受。选择一位有所不足的伴侣会让他在比较中产生优越感。
凯特长大后,身体所受的虐待终于结束了。可是因为自我厌恶的心理,情感上的虐待仍在继续。不同的是,现在施虐者变成了她自己。
多数父母都会不时地产生想要打孩子的冲动,尤其是在孩子不停地哭泣、烦扰我们甚至挑战我们权威的时候,这种冲动便会异常强烈。有时候,与其说这种感觉是孩子的行为所致,倒不如说是来自于我们自身的疲惫、压力、焦虑或不快。多数人能够成功地克制打孩子的冲动,不幸的是,也有不少人无法如此自制。
许多虐待孩子的家长是带着严重的情感缺陷和需求不满步入成年的,在情感层面上他们还只是孩子。他们会将子女视为自己父母的替代品,并在他们身上寻求父母从未给予自己的情感满足。
童年的经历使他一生都活在强烈的恐惧中,害怕被伤害,也害怕遭到背叛。他的两次婚姻都以离异告终,因为他始终无法信任别人。
对于那些被父母虐待过的孩子而言,要重新获得信任感和安全感是很难的。我们与父母之间的关系,是成年后的我们同别人交往并建立关系的基础。
乔总是对所有人做最坏的设想,他觉得自己会像童年时一样被伤害、被虐待,所以他用情感的铠甲将自己武装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然而不幸的是,事实证明这副铠甲对他而言并非保护,反而是深深的束缚。
还有些虐待者,他们不会把自己的暴行归咎于他人,而是竭力将其美化为实现孩子利益最大化的举措。
他们认定孩子是生而邪恶的,只有严苛的责打才能拯救孩子,使其不至堕落。
研究表明,就算是惩戒孩子某种具体的不良行为,体罚也算不上是行之有效的手段。它的威慑作用只是暂时的,但它所引起的孩子的愤怒情绪、复仇心理以及自我仇视却异常强烈。
不作为的家长放任自己沉浸在无助之中,以为这样就可以顺势抹杀自己在孩子被虐待时的帮凶作用,而被虐待的孩子则想要保护不作为的家长,或者将他们的不作为合理化,为之开脱罪责,这样便可以自欺欺人地否认父母双方都放弃了自己的事实。
遭到身体虐待的孩子和遭到言语虐待的孩子一样,也会接受强加到自己头上的罪责。
这种由自卑演变而来的自我厌恶的心理在受虐待的孩子身上非常普遍,并奠定了他们生活模式的主基调:破裂的关系、缺失的自信、强烈的无力感、难以抗拒的恐惧以及无名怒火。
孩子的世界很小,不论家长如何暴力以对,对他们而言,家长仍然是获得爱和安慰的唯一来源。被虐待的孩子在整个童年时期都在寻找父爱或母爱,这种寻找将一直持续到他们成年以后。
许多充满暴力的家庭都会将非常“正常”的一面展现给外界,这种外显的体面和家里的实际状况往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许多家长以引导为名,实则向孩子施以言语虐待。他们会将自己针对孩子的、残酷的贬损合理化,比如“我是在帮你成为更优秀的人”,或者“这个世界很残酷,我们是在教你如何去适应它”。这些虐待行为都隐藏在家长教育孩子的面具之后,所以成年子女很难意识到其危害性。
维基的母亲似乎一直费尽心力地想要通过一系列矛盾信息让她年轻的女儿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一方面她督促女儿在竞争中脱颖而出;而另一方面,她又告诉孩子她很差劲。
维基的母亲其实一直都在与自己的无能抗争。她自己的舞蹈事业遇到了阻碍,或许是婚姻所致,又或者她不过是拿婚姻当借口,因为她根本没有信心去追求自己的事业。维基的母亲通过在女儿面前建立优越感的方式来逃避自己无能的感觉。
让一个正在成长中的少女感到如此难堪,必然会给孩子造成难以平复的精神创伤,然而对于有毒的父母来说,自己的需求才是最重要的。
同子女竞争的家长在童年时期往往经历过匮乏之苦——衣食的匮乏或是关爱的缺失。所以不论现在拥有多少,他们依然会活在对匮乏的恐惧之中。
把正面的自我感觉建立在别人(包括她的父亲和她选中的作为父亲替代品的男人们)的看法上,就等于是把自尊心交到他们手里任其摆布。
追求完美的父母似乎生活在这样的幻想之中:如果他们能敦促孩子做到十全十美,他们便是完美的一家人。他们将维系家庭稳定的重任完全推给了子女,以此来逃避他们无法提供这种生活的事实。而孩子一旦失败,便会成为他们的替罪羊,背负起所有家庭问题的责任,当然,还要再一次承受他们的责难。
在所有乱伦的受害者中,有九成永远都不会跟任何人提起他们曾经遭受,或者正在遭受的痛苦。他们之所以保持沉默,除了害怕自己再次受到伤害之外,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他们害怕使父母陷入麻烦并最终导致家庭解体。乱伦或许很可怕,但亲手毁掉自己家庭更加可怕。在大多数孩子的生活中,对家庭的忠诚是他们身上异常强大的一股力量,不论他们的家庭有多不堪。
对许多乱伦受害者来说,自己还有一项特殊的罪行——把父亲从母亲身边夺走。
有毒的家庭体系就像高速公路上的连环追尾,其恶劣影响会代代相传。这个体系并非你的父母所发明,而是从先辈那里继承的一整套逐渐累积而成的感受、规则、交流、观念。
有毒的父母对孩子持有的往往是自我中心和利己的观念。他们会认为:
无论怎样,孩子都要尊敬父母。
凡事必须按我说的做,否则就是错的。
孩子就应该安安静静地待在那儿。
当现实与有毒父母的观念相悖时,他们选择抗拒不接受。他们不但不愿做出改变,还不惜颠倒黑白来维护自己的观点。不幸的是,他们的孩子涉世未深,还不能分辨真正的现实和父母展示给他们的扭曲现实。长大后,他们便带着父母这种无可撼动的扭曲世界观步入了自己的成年生活。
有多少对父母,就有多少种不同的教育观念,这些观念就是我们去理解、认知这个世界的框架,它奠定、影响、塑造了我们的感情和行为。当有毒的父母将扭曲的理念灌输给我们时,我们的认知框架、连同我们的感情和行为都发生了歪曲。
盲目的顺从形成了我们人生早期的行为模式,也使我们的行为无法脱离这些模式。在父母对我们的期待和要求与我们对自己的期待和要求之间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差距时,不幸的是,在我们的思想里,服从的压力常常要大过我们自己的需要和追求。只有认清我们潜意识里那些具有毁坏性的规矩,让它们现出原形,我们才能彻底抛开它们。我们首先要清晰地认识到这些规律,才能做出自主的选择。
一点小事就会引发有毒的家庭体系的危机:父亲失去工作、某位亲属离世、家里多了新成员、女儿花很多时间去陪新交的男朋友、儿子搬出家住、母亲生病等。
许多有毒的父母都会在危机面前选择同样的做法:拒绝面对、讳莫如深,或者更糟糕的,胡乱责怪,而责怪的对象往往是孩子。
如果你被毒瘾和酒精控制,就绝无可能重新掌控自己的生活。
只有释放了内心的悲痛和愤怒,只有将责任归于那些应该负责的人——你的父母之后,真正的解放才能降临。
面对自己的遭遇,我们首先需要发泄愤怒,需要哀悼我们从未得到过渴望许久的父爱和母爱这一事实,不应该去弱化和抹杀曾遭受的伤害。很多时候,原谅和忘记,意味着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当父母努力去求得我们的原谅时,这种原谅才有意义。
当你把父母的感受当作你大部分人生决定的基础时,你正在放弃自己的自由选择权。如果在你心中,父母的感受永远占首位,那么你的人生也将由他们驾驭。
中毒的孩子十分需要父母的认可,这种需要使他们不能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
许多人认为,我们的感受是我们对外界事物的反应,但事实上,所有的感受,甚至那些最强烈的恐惧、快乐或痛苦,都来自于我们的内心观念。
桑迪一生中的许多重大决定都是建立在对父母过度的责任感这一基础之上的。她坚信自己有义务将自己的需求置于父母的需求之下。她很少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这造成了她内心压抑多年的愤怒和个人满足感的缺失,而这些最终表现为她的抑郁。
你对他人的反应取决于他人对你的认同感。只有在没人反对你、批评你、厌恶你的情况下,你才会产生良好的自我感觉。
当你完成了自我界定的时候——当你习惯于做出回应而不是反应的时候,当你明确表明自己的感受和想法的时候,当你对自己愿做和不愿做的事情设定限度的时候——你与父母间的关系必然会有所变化。
如果不能认清主要的责任方,你就会一辈子把这个重担背负在自己的肩膀上。如果你一直因此而责怪自己,你的内心就会永远充满耻辱和自我憎恶,你就会不停地惩罚自己。
你必须卸下为童年不幸遭遇而承担的责任,归还给应承担责任的人。
你不需要为……负责!:
他们忽视你。
他们让你觉得自己没人爱。
他们对你的侮辱称呼。
他们自己的问题。
他们对你的殴打。
如果父母失职、生病、问题缠身,或者表现出善意,可能你会不忍心将责任归于父母。
在许多案例中不存在故意的伤害,但是纠结于是否故意本身就是在浪费时间,重要的是结果。失职的父母造成了伤害,无关乎他们是否故意,他们需要对自己造成的结果负责。
在童年时遭受过虐待的成人也很难认清责任的归属。我们要知道,接受批评和责怪是被虐待的孩子的生存之道。他们相信是自己不好,而不是父母不好,以此守护着家庭的神话。这一信念是他们所有自我破坏行为的核心。
认识到自己父亲的真实一面的确令乔很痛苦,但乔也很解脱。他明白了童年的痛苦应该由谁负责,就可以不再自责和内疚了。
我们愤怒,我们害怕的事情会发生;我们不愤怒,那些事情同样极有可能发生。
当你压抑自己的愤怒,你就会变得抑郁或者狂暴,其他人也会对你避而远之,和你公开对他们发火时的结果是一样的。压抑的愤怒好像一颗定时炸弹,没有人知道它何时会爆炸。当压抑的愤怒爆发时,人常常会失去控制。
中毒的子女成年后常常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己的愤怒,因为在成长的环境里,他们需要压抑自己的情绪。发泄愤怒是只有父母才能享有的特权。
你会用很多种方式来处理自己的怒火:你可能会将怒火压抑于胸,变得抑郁甚至疾病缠身;你可能会把愤怒变成内心的痛苦和折磨;你可能会用酒精、毒品、食物、性来麻痹自己的感觉;你也可能会不时地爆发,让愤怒把自己变成一个紧张、挫败、多疑、好斗的人。
下面我就来介绍一些更为有效的管理愤怒的方式。
1.允许自己愤怒,不要压抑自己的感受。愤怒,和喜悦、恐惧一样,无关对错,只是一种感受。它属于你,是你人性的一部分。愤怒也是一个信号,给你传递重要的信息,比如你的权力正在被践踏、你正在被侮辱和利用、没有人关心你的需求等等。愤怒意味着你需要做出改变。
2.表达出你的愤怒。用力捶打枕头;对着惹你生气的人的照片大吼大叫;独自在车里或家里时,假装和生气的对象对话。
3.增加运动量。将愤怒转化为运动可以帮助你释放出内心的紧张情绪。
4.不要让愤怒加深你心中消极的自我形象。你没有因生气而变得卑劣。由于自己的怒火而对父母有愧疚感很常见。请你大声说:“我很生气。我有权利生气。如果只有这样做才能应对愤怒,那么我只能为自己的愤怒而感到愧疚。这样的感觉既没有错,也没有使我变得卑劣!”
5.把愤怒转化为自我定义的动力源泉。你的愤怒可以帮助你认清自己在亲子关系中愿意接受什么、不愿意接受什么,帮助你定义自己的边界和极限。这样一来,你可以很大程度地从顺从、妥协、害怕父母反对的陈旧的关系模式中解放出来。你的愤怒可以帮你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自身,不再去为改变父母而徒劳斗争。把“我很气愤,因为我爸从来不让我过自己的生活”变成“我不会再允许我爸控制我、贬低我”。
由于受到社会性别角色的束缚,她们不能轻易表达愤怒。她们可以哭泣,可以在大家面前表现出哀伤忧愁,可以郁郁寡欢,也可以展现自己的脆弱,但是在我们的社会中,女人表达愤怒被认为是一种不甚得体的行为。
愤怒是人对于不公正待遇的一种正常反应。很明显,来自有毒家庭的孩子在成年后心中积累的愤怒要比一般人多。还有一点并不是很明显,那就是他们心中的悲伤和哀痛也会比普通人更多。
有毒父母的孩子每天都在经历着失去,他们已经习惯了忽视它们或将它们压抑在心中。这些失去不断破坏着他们的自我价值,可是由于悲伤如此痛苦,许多孩子宁愿选择逃避。
悲伤确实可能使人在一段时间之内陷入低落、痛苦的情绪,但逃避只是暂时的,悲伤的情绪早晚会回来——有时会在你最不希望的时候回来。
相比愤怒,许多男性认为表达悲伤更让他们难堪。
由于我们对怎样做才是一个“真汉子”有着过于理想主义(违背真正的人性)的期待,许多男性在身体和心理上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你只有感受和表达自己的愤怒和悲伤,才能释放内心深处的那个孩子,免除他的内疚和自责,否则,你还会继续惩罚自己。
你需要时间接受自己已经失去的事实,也需要时间来将自己的重点从过去的痛苦转移到现在的新生和未来的目标上。最终,伤口总会变成伤疤。当你接受了自己不需要为悲痛负责任这一事实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好一些。
重要的不是他们的反应,而是你的回应。如果面对父母的暴怒、谴责、威胁和狡辩时你能坚守立场,那么你将会体验到决战胜利的辉煌。
我一直鼓励大家与有毒的父母对峙,理由很简单——对峙有效果。这些年来,我曾见证对峙给千万人的生活带来巨大的、积极的变化。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对他们哪怕想到与父母对峙都会恐惧不已的心情毫无认识。这在感情上的风险是很高的。但是一旦你做了,你就面对了自己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而这将足以令你与父母间的力量平衡开始发生变化。
如果你不想办法解决自己对父母的恐惧、愧疚和愤怒,你将会把它转移到自己的配偶和子女身上。
“根本就没有这种事。”
你的回应:“你不记得并不足以说明事情没有发生过。”
“这都是你的错。”
你的回应:“你可以把这些归罪于我,但我不会为你在我小时候对我做的事情承担责任。”
“我已经道过歉了。”
你的回应:“感谢你的道歉,但这只是个开始。如果你真心觉得歉疚,就应该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伸出援手,和我一起解决问题,重新建立起更美好的亲子关系。”
“我们已经尽力了。”
你的回应:“我知道你的日子也很艰难,我也相信你不是故意要伤害我,但我想要你明白,你处理自己问题的方式真的伤害了我。”
“想想我们为你付出的一切。”
你的回应:“我很感激你为我做过的一切,但是这并不足以补偿那些殴打(不断地责骂、暴力、侮辱、酗酒等)带来的伤害。”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的回应:“很抱歉让你感到不安或受到伤害。但是我自己也伤心了这么久,在这个问题上我是不会放弃的。”
你所采取的对峙行动的性质无法预测最终的结果。对峙的双方都需要些时间,以自己的方式来应对这一交流过程并解决相关的问题。
如果父母在对峙后表现出愤怒,你可能会按捺不住想要反击。尽量避免在言辞上激怒父母,比如“这就是你的本来面目”,或是“我永远都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事”。坚持使用非辩护性回应,这一点非常重要,否则你便会将刚刚获得的力量再次交还到父母手中。
我愿意谈谈你们的愤怒,但是我不允许你们向我大喊大叫或强加侮辱。
等你们冷静下来的时候,我会回来继续这个话题。
如果你的父母一言不发,以此表达对你的愤怒,你可以试试这样说:
什么时候你们不再用沉默来惩罚我了,我很愿意和你们谈一谈。
我已经冒险对你们说了我的真实想法。为什么你们就不愿意说说你们的想法呢?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你必须关注此次对峙行动在之后数周、数月甚至数年中所产生的连锁反应,这很重要。
你的任务是坚守你身处的现实,不论父母做什么,都不要被逼退到之前的反应性和辩护性的应对模式中去。
有时候,亲戚或与你的家人关系密切的朋友根本无法理解你一定要与父母对峙的原因。这样一来,你与他的关系就可能因此受到影响。这从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或许这就是你为了获得健康的心理和情感而不得不付出的一种更为痛苦的代价吧。
一旦尘埃落定,你就有机会审视对峙对你与父母间关系所产生的影响,你会发现摆在面前的选择有三种。
首先,假定父母对你的痛苦表现出一定程度的理解,并承认对你们之间的矛盾负有哪怕一小部分的责任。
其次,如果父母双方都没有表现出改变,又回到了老样子,或许你就该意识到,最有益于健康的做法就是和他们保持联系,但不要对他们抱有太多的期望。
第三,同时也是最后一种选择,就是为了你的情感健康放弃与父母的关系。
不论对峙期间或之后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你有勇气付诸行动,就是胜利者。
就算你没有任何战利品,就算你没能把计划中的台词全部说完,就算你慌乱中又开始为自己辩解,就算父母愤然起身弃你而去……你仍然做到了。你对自己和父母坦承了你生活的真相。从今以后,你再不会受制于身陷与父母关系中的旧有角色不得解脱的恐惧感。
每一代上演的家庭戏码或许看起来、听起来各不相同,但所有有毒的行为模式最终导致的结果却惊人地相似:痛苦和折磨。
打破循环最有效的方法之一就是做出承诺,和你父母当年对你的态度相比,你要更加体贴关爱自己的子女。
只要戈登拒不承认在某种程度上自己是在重复父亲的虐待行为,他就意识不到自己其实还有另一种选择。如果他觉察不到这种恶性循环的存在,就无法下决心去打破它。直到妻子离他而去,戈登才不得不面对现实。
我可以数数,数到十……我了解自己,我最好是能数到五十。我可以告诉儿子我并不想伤害他,并且让他去别的房间待一会儿。
“很抱歉我伤害了你”
有毒父母的特征之一就是他们极少(甚至从不)为自己的破坏性行为道歉。
即使年纪小,孩子也能觉察到主动道歉代表勇气,他们反而会因此更加尊重你。主动而由衷的道歉是你所能采取的效果最显著、最能打破循环的行动之一。
你身上本就具备改变子女命运的力量。当你自己从内疚、自我仇视和愤怒的家庭遗毒中解脱出来的时候,你也解救了自己的子女。当你终止了旧有的家庭模式并打破循环时,也为你的孩子、你孩子的孩子以及以后的子子孙孙送上了一份无比珍贵的礼物。
很多年来,桑迪——她的父母因为她年少时的流产事件不停地训斥她——一直被束缚在企图改变父母的无谓努力中。她鼓足勇气,最终认清了自己的希望——获得父母的爱和接受——永远都不会实现。
可以继续像个孩子似的幼稚和无助,等待父母给你发放成人许可证。但实际上,决定权在你自己手里,而不是由他们来掌握。当你真正地放弃斗争时,会发现自己的生活也会顺利起来。
爱不仅仅是一种感觉,更是一种行为方式。当桑迪说“我父母不知道该怎样爱我”时,她的意思其实是他们不知道怎样展现爱的行为。
成为一个真正的成年人并不是那么简单。你会经历一个艰难而疲惫的过程:准备好应对挫折和失误,从上到下、从前到后、从里到外地磨炼自己。焦虑、恐惧、内疚和困惑对任何人来说都无可避免。但这些魔鬼将再也无法控制你。这,才是关键。
共情(empathy):又称移情,指能设身处地体验他人的处境,感受和理解他人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