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世界反映了灵魂最深层的需要
安慰,在暴力之后:如今要待我好对我并没有益处;暴力已经改变了我。
如今你不能触摸我的身体。它已经改变过一次,它已经僵硬,不要请求它再次回应。
那时我还年轻。乘地铁,带着我的小书似乎能护卫自己。
谜语:为什么我妈妈快乐?谜底:她嫁给了我爸爸。
“你们女孩子,”妈妈说,“应该嫁给像你们爸爸这样的人。”这是一句。另一句是,“没有一个人像你们爸爸这样。”
我从来不孤单,她想着,将这种想法变成了祈祷。那时死神出现了,就像是对祈祷的回答。
在床的后面。他将她拥入怀中。他想说:我爱你,没有什么能伤害你。但他又想这是谎言,所以最终他说道:你已死,没有什么能伤害你。这对他似乎是一个更有希望的开端,更加真实。
当你的精神死亡,你就死了。否则,你就活着。你也许做得不好,但你坚持——有些事你无法选择。
太年轻的人,似乎处于一个奇怪的状态。他们拥有的,人人都想要,可他们自己不要——但他们还是想留着;这是他们能利用到的全部内容。
对大地感觉厌倦,这也很自然。若你死了这么久,你很可能连天堂也会厌倦。
我那朋友太容易坠入爱河。差不多一年换一个新女友——就算她们带着孩子,他也不在意;他可以连小孩一起爱着。
细看一个身体,就会看见一部历史。一旦那身体不再可见,它要讲述的故事也随之消失。
终于,她在一个长纸条上写了什么。这对你的血压有帮助,她说。我放进口袋,要走的意思。一到外面,就撕了,好像那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票。
我穿过黑暗,好像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好像我已是黑暗的一分子。
不要听我说;我的心已碎。我看什么都不客观。
我要告诉你件事情:每天人都在死亡。而这只是个开头。
出生,而非死亡,才是难以承受的损失。
它听起来像什么,并不能改变它是什么。
安慰,在暴力之后:如今要待我好对我并没有益处;暴力已经改变了我。
如今你不能触摸我的身体。它已经改变过一次,它已经僵硬,不要请求它再次回应。
死亡也不能伤害我像你已经伤害我这么深,我心爱的生活。
我曾奋斗,我曾忍受,我曾被拯救。
你将不被赦免,你所爱的也不被赦免。
世界上没有足够的美,这是真的。我没有能力将它修复,这也是真的。到处都没有坦诚,而我在这里也许有些作用。
那时我还年轻。乘地铁,带着我的小书似乎能护卫自己。
那光芒,曾让所有生命成为可能,如今成了寒冷的群星。
珀尔塞福涅正在地狱里过性生活。不像我们其他人,她并不知道冬天什么样,她只知道冬天是因她而产生。
她已经不再属于人们所说的女孩。至于软禁,她相信她早已是一个囚犯,自从她生为女儿。
当补偿的热情漫长而且强烈,你就不再选择自己活着的方式。你并没有活着;也不允许你死去。
你漂泊在大地与死亡之间而两者看起来,最终,令人惊异地相同。
当围绕你而争夺的各种力足以将你杀死,知道你想要什么并没有意义。
谜语:为什么我妈妈快乐?谜底:她嫁给了我爸爸。
“你们女孩子,”妈妈说,“应该嫁给像你们爸爸这样的人。”这是一句。另一句是,“没有一个人像你们爸爸这样。”
房间安静。这是说,房间安静,但相爱的人在呼吸。同样地,夜晚黑暗。夜晚黑暗,但群星闪烁。
床上的那个男人是我给了心的几个男人中的一个。把自己作为礼物,这没有限制。没有限制,虽然它反复发生。
一旦我能想象我的灵魂,我就能想象我的死亡。当我想象出我的死亡,我的灵魂就死去。这些我还清晰地记得。
我的身体维持。不是健壮,而是维持。为什么?我不知道。
我还记得一种宁静,我再也不曾经历。
如果你的灵魂已死,那么你正活着的是谁的生命?你什么时候变成了那个人?
那时我的灵魂出现了。你是谁,我问。我的灵魂说,我是你的灵魂,那个迷人的陌生人。
我的童年,永远对我关闭了,它变得金黄,像秋天的花园,覆盖了厚厚一层盐沼草。
像一只小鸟被锁起来,不见天光:那是我的童年。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要想俄耳甫斯,你想要死亡。
时间流逝,把一切变成冰。冰的下面,未来涌动。如果你掉到里面,你就死去。
你的整个一生,都等待着吉庆的时刻。而那个吉庆的时刻用行动呈现自己。
结束了,那荣耀已去,那永恒已去。
我从来不孤单,她想着,将这种想法变成了祈祷。那时死神出现了,就像是对祈祷的回答。
那时候认识我的人没有一个活着。
我妈妈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他们都这么说。
在床的后面。他将她拥入怀中。他想说:我爱你,没有什么能伤害你。但他又想这是谎言,所以最终他说道:你已死,没有什么能伤害你。这对他似乎是一个更有希望的开端,更加真实。
当你的精神死亡,你就死了。否则,你就活着。你也许做得不好,但你坚持——有些事你无法选择。
孤独是可怕的。我指的不是孤独地生活——而是孤独地存在,没人听你说话。
我伫立很久,盯着虚无。过了一会儿,我才觉察到天多么暗,多么冷。
一旦大地决定不留下记忆,时间在某个方面就显得毫无意义。
有一个时刻,你移开目光之后就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因为,你似乎已经生活在别的某个地方,在夜空的寂静之中。
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在一个不同的地方,人的生命没有任何意义的地方。
你不是一个有身体的生命。你像群星存在那样存在,参与着它们的寂静,它们的浩瀚无际。
我想我能回想起已死的情形。许多次,在冬天,我接近宙斯。告诉我,我将向他质问,我怎么还能活在大地上?
窗子,并非世界,而是一方风景,代表着世界。
现在的生活很简单:前一天喝白兰地,改天喝咖啡,加一支烟。
太年轻的人,似乎处于一个奇怪的状态。他们拥有的,人人都想要,可他们自己不要——但他们还是想留着;这是他们能利用到的全部内容。
对大地感觉厌倦,这也很自然。若你死了这么久,你很可能连天堂也会厌倦。
你在一个地方能做什么,你做了便是,而一段时间后,那地方耗竭了,于是你渴望解救。
我那朋友太容易坠入爱河。差不多一年换一个新女友——就算她们带着孩子,他也不在意;他可以连小孩一起爱着。
他用她们的眼光看待一切,但并不变成她们,而是成为她们未被性格缺陷束缚时可能成为的样子。
雪就该下,觉就该睡,因为母亲已对她的生活厌倦到死,需要寂静。
有的夜晚,卧室门后,她那赤裸的身体并不存在。
爱,已什么都不剩,只有疏远与憎恨。
大地与黑暗之间,只有空无。
他们走过,没人注意到她。她就像草野上的一叶枯草。
树林这会儿空无一人——赤裸的身体都已找到别的地方躲藏。
细看一个身体,就会看见一部历史。一旦那身体不再可见,它要讲述的故事也随之消失。
像这样的夜晚,她会一直走到那座桥,然后,折回。一切都还残留着夏日的味道。她的身体又开始像她年轻时所拥有的身体,在薄薄的夏裙下闪光。
每个早晨我都看到这地方多么脏、多么糟,所以我上班从不迟到——这不是消磨时间的好地方,太阳亮起来,积尘便看得更清楚。白天上班,我就忘了这一切。
影子只能说明夜晚来了,并不是白天再不回来。
暗夜——街道属于猫。猫以及能找来猎杀的任何小生物——猫,敏捷,犹如它们山中的祖先,饥饿,亦如它们的祖先。
老鼠一叫就意味着死亡。尖叫是一张示意图:告诉猫到哪儿找到喉咙。在那之后,尖叫便发自尸体。
在这样的夜晚相爱是幸运的,即便赤身躺在床单上也还觉得暖和,出汗,因为爱就是辛劳,无论人们怎么说。
应该感到欣慰,当时你在床上;那里,爱的叫声淹没了尸体的叫声。
今天我去看了医生——医生说我要死了,虽不是原话,但我这么说时,她并没否认——
她的沉默说道:你是怎么作践身体的。我们将身体给了你,你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就这么糟蹋它。她说,我说的不仅仅是抽烟,还有糟糕的饮食,酗酒。
这里暗含一扇陷阱之门,穿过那道门,就是死亡的国度。活着的人把你推进来,他们要你先去,走在他们前头。
终于,她在一个长纸条上写了什么。这对你的血压有帮助,她说。我放进口袋,要走的意思。一到外面,就撕了,好像那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票。
她脱掉那件白大褂:白大褂与身体之间,还有一层全棉的薄内衣。到了某个时候,那一层也会褪下。
生出来,身体便与死亡定了约。从那个时刻起,要做的一切都是欺诈——你独自上床。也许是睡了,也许再不会醒来。
这个夜晚像每一个夏夜;黑暗一直没来。
你问大海:你能许诺我什么,它只会说实话:抹除。
因为无论她要动心思做什么,身体总是拒绝,身体的自满与决绝,令她的心思无法显示,没人能够看到——
她轻手轻脚地将床单移开。那下面有她的身体,依然漂亮,犹如初生,没有任何印记。在她看来,身体依然等同于她的心思,那么一致,似乎透明,几乎如此,
而她又一次爱上了自己的身体,发誓要保护它。
他有时会偷一点,因为他们家没有果树,而他又那么喜爱果子。也不算是偷窃——他假装自己是动物;就地吃那些果子,就像动物那样。
床单里有海水味,太阳味、风味、宾馆味,清新中带着香甜,因为床单每天都换。
他没睡,甚至没有假装在睡。他呼吸得并不匀称:吸气时有点不情愿;他并不想答应自己要活着。
但她明白自己到底是谁,到底想要什么。只要这些是真切的,自然的事就伤害不到她。
有时我们会点上一支蜡烛,但大多数夜晚不会。我们就是躺在黑暗中,环抱着对方。
我们就那么躺着,不干涉。一钟头又一钟头。
没有什么证明我活着。只有雨,无尽的雨。
对于无法控制的事物,心智便会蔑视,虽说它们会反过来摧毁心智。
凡是人都会互相诉说,一如我妻子和我。意见不一也会说话,哪怕其中一人只是装装样子。
一个人接受了谎言,就会接受谎言撑起的一切,因为它温暖,它令人感到片刻愉快——而那个人,她不会去琢磨,无论多么爱他。
就算错过了一天,总有另一天,就算错过了一年,也没什么关系,山,哪儿都不会去,百里香、迷迭香会一再回来,太阳会一再升起,灌木会一再结果——
路灯灭了:是黎明。灯亮了:是黄昏。无论明灭,没人抬头看。人人都只顾向前,而处处弥漫着过去的味道,
我回去过,但并没留下。我关心的人都已不在,有的去世了,有的消失在某处,那些已不存在的地方,它们属于我们的梦想,因为我们在山顶时看到过——
太阳仍然撒着同样的谎,说这世界多么美好,而对一个地方你只需要知道:人们是否在那儿居住。假若他们乐于安居,你便知道一切。
我们站在阳光下,太阳便会治愈我们。它从容不迫;悬挂在我们头顶,不动不移,犹如一个演员喜形于色地面对欢迎。
她看看自己的手——多么衰老啊。这不是开始,而是结束。成人,现在都已死了。只有孩子们留了下来,孤独地,越长越老。
身体啊,想到我们不会再同行多久,我才开始感到我对你产生了一种全新的柔情,很生涩、陌生,犹如我所能记得的年轻时的爱情——
我的灵魂一直那么惶恐、狂暴:原谅它的野蛮吧。
我不舍的不会是大地,我不舍的将是你。
他刚抚摸过女孩,是第一次,所以回家时,他已是男人,带着男人的饥渴。
游戏玩完了。我们坐在石头上抽烟,担心那些未能到场的人。
白天消逝。我们做着梦,等待夜幕降临。
你将会离开你出生的村镇,到了另一国度,你会非常富有、有权有势,但你总会因留在身后的东西而哀伤,尽管你说不出那是什么,但终有一天,你会回来寻找。
紧张,难以入睡,女人柔软的身体总是越挪越近——那林中的时间:那才是现实。这只是梦。
我还是一只鸟的时候,我相信自己将会变成人。那是长笛。而圆号应和,当我还是人的时候,我哭喊着要变成鸟。然后音乐消失。它对我倾吐的秘密也随之消失。
窗外,月亮悬挂在大地上方,满是信息却毫无意义。
星星一样燃烧,而且烧得令人信服,令你有时会觉得它可能真会在大地上长出什么东西。假如灵魂有形象,我想这就是了。
我穿过黑暗,好像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好像我已是黑暗的一分子。
毒药代替空气,主宰了一切。
出生,而非死亡,才是难以承受的损失。
这是我们曾经渴望的世界。所有想要我们死去的人都已经死了。
好多个夜晚,我希望你抱着我,你却不在那儿。
并不奇怪你是现在这个样子,害怕血,你的女人们像一面又一面砖墙。
那时我们在河堤上,你渴望我看到七姊妹星。我能看到万物,惟独看不到你希望的。
而过去,一如既往,在我们面前伸展,平静,复杂,无法穿透。
空荡荡的旷野,早晨,身体等待着被认领。灵魂坐在一旁,一块小石头上——再没有什么来给它赋形。
她再不可能纯洁地触摸他的胳膊。他们必须放弃这些,开始作为男性和女性,插入和疼痛。
远远地我妹妹正在婴儿床里爬动。死者是这样,总是到最后才安静。
而你画了那颗心抵抗她刚刚创造的空虚。
他们两人都安静。女人满心悲伤,男人枝蔓般进入她的身体。
我痛恨它们正如我痛恨性,那男人的嘴它堵住了我的嘴,那男人的身体它让人瘫软——
我怎能安宁?我怎能满足当这个世界上仍然有那种香味?
整个一生我都膜拜了错误的神。
虽然伟大的灵魂据说是一颗星,一只火炬,但它更像是一颗钻石;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坚硬的东西能够改变它。
如今我已看过生与死,我知道对于黑暗的本性这些是证据,不是秘密——
我要告诉你件事情:每天人都在死亡。而这只是个开头。每天,在殡仪馆,都诞生新的寡妇,新的孤儿。他们坐着,双手交叠,试图对这新的生活拿定主意。
所有的幸福都会招惹命运三女神的怒火。她们是姐妹,是野蛮人——说到底,她们只有妒忌,没有感情。
不要听我说;我的心已碎。我看什么都不客观。
我了解自己;我已经学会像精神科医生那样倾听。当我说得激情四溢,那是我最不可信的时候。
真的很伤心:我一生都因为我的智慧,我的语言能力,洞察力而受赞扬。最终,它们都被浪费——
过了十年,玫瑰停了。但那时我一直想死者能照料活着的人;
一旦你不能爱另一个人你在这世界上就没有位置。
童年时,我就认为所谓痛苦,就表示我没有被人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