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贞之夜
一天天很漫长, 而一年年很短暂。
我眼中所见并非对世界的事实描述, 而更是一种愿景,有关穿越 自我的虚无之后要如何转变。
他说,都是那些评论家, 他们才有那些想法。我们艺术家 (他把我也算在内)——我们艺术家 只是玩着自己游戏的孩子。
我们仅仅从白天旅行到 夜晚,既非前行也非横移,我们就已变老,这看起来, 古怪而神奇。而坚信我们应该抱着目的的那些人, 会相信这本身就是目的。
自己曾长期是那些情爱冒险的奴隶, 如今已不再需要它们。
你将明白,我正进入死亡的国度。
一天天很漫长, 而一年年很短暂。
我们已经逃脱了死亡—— 还是说,这是来自悬崖的景象?
灯塔的真正意义何在? 它说,这是北方。 不是说:我是你的安全港。
不知为何,光明的开端 变成了无止尽的中途。
我这样想过,世上的人分为两类: 期愿前行的人, 期愿后退的人。 也可以说,期愿不停行走的人 以及只想被阻滞在小道上的人, 犹如被那把炽烈的剑阻拦。
我眼中所见并非对世界的事实描述, 而更是一种愿景,有关穿越 自我的虚无之后要如何转变。
我更喜欢看月亮升起,有时,在那个片刻 还会听到《费加罗的婚礼》最后合奏部分的 高昂曲调。音乐来自哪里? 我从不知道。
我躺在黑暗中,等待着夜晚结束。 这似乎是我所知道的最漫长的夜晚。
谁会在半夜里打电话来? 是烦恼和绝望打来的。 而快乐却睡得像个婴儿。
我曾经像你一样,爱上了动荡不安。
这是我的家,他说。 城市——城市是我消失的地方。
我合上书。 一切都在我身后,都已过去。
最终,回家是一种解脱。
我会从死亡中复活吗,那个灵魂问道。 太阳说是的。 沙漠回答说 你的声音是风中散落的沙。
缀满星星,但仍然是一片黑暗。
他的自满掩盖了痛苦, 也许就像我的痛苦掩盖了自满。
酒已经上头。 我慢慢走回家,想着心思,有点醉意。 是酒已经上头,还是 夜晚本身,夏末的惬意?
他说,都是那些评论家, 他们才有那些想法。我们艺术家 (他把我也算在内)——我们艺术家 只是玩着自己游戏的孩子。
当然,我原来的自己 大部分已死,所以将是一个鬼魂 被迫拥抱一种残缺。
事实上,我一直被感觉困扰; 正因为有表达的天赋 我才经常被辜负。 我被辜负,折磨,几乎一生。
然而对我来说,这就是一个新世界: 什么都没有,也不该指望发生任何事。
我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香烟发着光,逐渐变小,每一次呼吸都在耐心地摧毁我。它多么短小,多么短暂。短暂,短暂,但现在到了我体内,这是星星永远也做不到的。
昨天夜里妈妈死了, 从不会死去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