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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e Dog

我可以感觉到她融化了父亲内心的某些坚硬之处。可能是因为家庭条件不错,周围朋友都有权有势,所以她也有着那种自信,你一生中可能会碰见一两次的那种自信。

“黑塞说过,”她有天晚上在用餐时说,“幸福是一种方式,而不是内容。”

普雷方丹的秘密武器就是他的自信,他的自信就跟他的肺活量一样出人意料。“通常,”德林杰表示,“我们的队员花了12年才建立自信,而这个年轻人天生就与众不同。”

自信。它比净资产更重要,比流动资产更重要,这才是一个人需要的。 我希望自己更加自信,我希望我可以借来一些自信。但自信就好比金钱,你必须有了一部分才能获得更多。人们通常都不情愿借给你。

供求往往是生意的根本问题。

如果我不能偿还这些债务的话,我就会破产。今天,在这种情况下,我不仅无法偿还欠您的100万美元。先生…我还要再向您借100万美元。

“你可以发行两种股票:A股和B股。公众只能购买B股,这种股票每股只能投一票。创始人、核心管理层以及可兑换债券持有人将会获得A股,这种股票赋予他们任命董事会四分之三席位的权力。也就是说,你筹措了巨额资金,推动了公司发展而仍能确保你可以控制整个公司。”

你瞧,在我们这里,得拼命地跑才能保持在原地。要是想到别的地方,就得再快一倍才行。 ——刘易斯·卡罗尔,《爱丽丝镜中游》

“人生就是要成长,”我说,“公司就是要成长,你不成长就会被淘汰。”

我仔细记录着公司的成功秘诀和失败原因。 经过多次这样的过程,我了解到缺少净资产才是失败的主要原因。

《裸体午餐》作者威廉·巴勒斯的话:垃圾商人根本不是向消费者卖产品,而是把消费者卖给自己的产品。

线性思维不过是错觉而已,是让我们不幸福的因素之一。禅学认为现实不是线性的,没有未来,没有过去,有的只是现在。

自我是我们每日告诉自己的恬不知耻的谎言,而幸福就是看穿、揭穿谎言。

13世纪的道元大禅师表示,忘记自己才能真正看清自己。内在的声音、外在的声音,都是完全一样的,根本不存在区别。

在1965年,跑步甚至不算是一种运动。

我一周六天都在普华工作,清晨、深夜、周末及节假日的时间都花在蓝带体育公司。我没有朋友,没有锻炼,没有社交生活,但却相当满足。

宝贵的不仅仅是帕克斯小姐的工作质量,而是她干事的那种积极态度。

我的脑袋里全都是关于债务、贷款、鞋子、鞋子、鞋子的问题。

事情并不是简单的贿赂而已。彪马走私大量的运动鞋进入墨西哥城,同时阿迪达斯聪明地成功逃过墨西哥严苛的进口关税。

我会在可能的情况下,尽量关注某个小任务,从中找寻快乐。我们经常说,一个任务可以帮你保持头脑清醒。

在早晨喝第一杯咖啡的时候或是在晚上准备入睡之时,我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可能我就是个傻瓜?可能整个所谓的运动鞋事业不过是傻瓜的小打小闹?

那个时期,真是度日如年,在最煎熬的结尾阶段,每晚的10公里常规跑成为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马修、佩妮和我短暂的会面也会让我找回理智。

我们正在创立一个品牌,更是要打造一种文化。我们正在与随波逐流、无聊乏味和苦不堪言做斗争。我们卖的不仅仅是一种产品,更是一种理念,一种精神。

普雷方丹最为人称道的名言是,“有人可能会打败我,但他们必须付出心血和努力。”

韩国和台湾。这两个地方都擅长生产廉价鞋,但是韩国选择建立几家大型工厂,而台湾则兴建了数百家小型工厂。

一天我收到了一种耐克气垫鞋的高仿品,连标志都一样。尽管没有我们技术人员的任何指导,但仿制品的细节和做工都堪称完美。

美国并不像人们想的那样是企业家的香格里拉。自由企业往往会惹怒那些只会阻挡和反对的巨人们,他们会说这样不行,抱歉,那样也不行。

美国已经变得不像以前那样适合企业家发展了。哈佛商学院最近的研究表明,按照企业家精神对所有国家进行排名,美国排在秘鲁之后。

那些要求企业家永不放弃的人就是一群骗子。有些时候你需要放弃。有些时候知道何时该放弃并重新尝试新事物也是一种天赋。放弃并不意味着停止。永远不要停止。

运气也起着很重要的作用。是的,我要公开承认运气的作用。运动员需要运气,诗人需要运气,做生意也需要运气。努力固然至关重要,智力和决心也很宝贵,但是有时候运气却会决定最终结果。有些人也许不会把这称为运气。他们可能把这个叫作“道”“理”“智”“法”“圣灵”或“上帝”。

我一生中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负债中度过的。年轻创业的时候,我十分熟悉那种感觉:每晚睡觉后,每天醒来后,都会欠别人更多的钱,根本无力偿还。

你瞧,在我们这里,得拼命地跑才能保持在原地。要是想到别的地方,就得再快一倍才行。 ——刘易斯·卡罗尔,《爱丽丝镜中游》

我知道27家新公司中可能有26家都会失败。

我父亲追求体面的主要原因是对内心混乱的恐惧。

我们会谈谈体育,因为这是我在感到压力的情况下分散自己注意力、安慰自己的唯一方法。

一切都是为了我的疯狂想法?我可能的确是疯了。

《裸体午餐》作者威廉·巴勒斯的话:垃圾商人根本不是向消费者卖产品,而是把消费者卖给自己的产品。

所幸父亲在东京有认识的人,其中就有一群在合众国际社工作的美国人。我搭出租车到达那里,大家就像家人一样热情招待我。

根据禅学所言,线性思维不过是错觉而已,是让我们不幸福的因素之一。禅学认为现实不是线性的,没有未来,没有过去,有的只是现在。

似乎在每种宗教里,自我都是一个障碍和敌人。禅学明确地宣称自我根本不存在。自我就是一个幻想,一个狂热的梦想,而我们固执地认为存在自我不仅会浪费生命,而且会缩短生命。自我是我们每日告诉自己的恬不知耻的谎言,而幸福就是看穿、揭穿谎言。

13世纪的道元大禅师表示,忘记自己才能真正看清自己。内在的声音、外在的声音,都是完全一样的,根本不存在区别。

特别是在竞争中,禅学认为,在我们忘记自我和对手时就会取得胜利,自我和对手不过是整体的两半而已。

他问我觉得美国鞋类市场有多大,可以发展到什么程度。我回答说,最终可能达到10亿美元。实际到今天,我也不确定这个数字是从哪里得到的。

我发现这不是销售,而是我对跑步的信仰。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源于内心深处的渴望——讨好鲍尔曼,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他的整体表现就是一个想要帮忙的人,想要实现双赢,所以我相信了他。

我致信鬼冢公司,询问我是否可以成为鬼冢虎在美国西部的独家经销商,并且要求对方尽快发送300双鞋给我。如果按每双3.33美元计算,大概一共1 000美元。即便有鲍尔曼的入伙,我手头也绝没有那么多钱,所以我不得不再次寻求父亲的帮助。

我知道一点:母亲爱我。

1964年7月4日,我的第一批货物一售而空。随后,我致信鬼冢公司,再次追加订购900双,这大概需要3 000美金。这不仅将“扫荡”掉父亲为数不多的现金存款,也终于耗尽了父亲的耐心。

她是如此吸引着毫无魅力的奈特。我那两个防备心重的妹妹、害羞的母亲、独裁的父亲,没有一个人可以抵挡她的魅力。特别是我的父亲,在他们握手时,我可以感觉到她融化了父亲内心的某些坚硬之处。可能是因为家庭条件不错,周围朋友都有权有势,所以她也有着那种自信,你一生中可能会碰见一两次的那种自信。

她显然是我所认识的人中唯一一个可以同时聊到贝比·佩利和赫尔曼·黑塞的人。她崇拜这两个人,特别是黑塞,她打算有朝一日要写一本关于黑塞的书。“黑塞说过,”她有天晚上在用餐时说,“幸福是一种方式,而不是内容。”

作为会计师的我依然能看出风险的存在,而作为创业者的我却也见到可能性。所以我折中了一下分开看待,继续前行。

实际上,在1965年,跑步甚至不算是一种运动。跑步并不是广受欢迎的运动,但也不是无人问津,它只是一种常见的运动罢了。人们认为,出门跑上8公里是怪胎才会做的事情,可能只是为了燃烧、释放疯狂的精力。为了愉快而跑步,为了锻炼而跑步,为了产生内啡肽(endorphin)而跑步,为了更健康长寿而跑步——这些事情都是闻所未闻的。

人们特别喜欢嘲笑跑者。看到路上的跑者,司机会放慢速度按响喇叭,大叫道:“跑步还不如骑马啊!”然后,朝着跑者的头部扔过去一罐啤酒或苏打饮料。约翰逊以前就经常被百事可乐砸中。

约翰逊想要改变现状,他想要帮助全世界所有被压迫的跑者,想要为他们带来光明,创建一个属于跑者的社区。但归根结底,约翰逊想要通过他想做的这些事情赚钱养家,而在1965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在我身上,在蓝带体育公司,他觉得自己看见了希望。

我竭尽所能打破约翰逊对于这种想法的美好幻想,尝试各种方法来浇灭他对我和我公司的热情。除了不回信,我也不给他打电话,不拜访他,也从不邀请他来俄勒冈。我当然也从未浪费任何机会告诉他残酷的事实,在为数不多的回信中,我坦诚地表示:“虽然公司发展状态不错,但我实际还欠俄勒冈第一国民银行11 000美元……现金流是负的。”

我摇头表示不理解,我都跟这个人说了蓝带体育公司就像泰坦尼克号一样正在逐渐沉没,他的回复却是请求得到一个头等舱位。

“不论公司规模大小,原理都是一样的,资产负债表外的增长存在风险。”

“人生就是要成长,”我说,“公司就是要成长,你不成长就会被淘汰。”

在我把所有鞋子卖出去,再全额偿还借款后,我就会再重演一遍整个过程:在鬼冢公司下一笔大订单,一般是前一次的两倍,然后再穿着最好的西装去银行,脸上露出天使般无辜的表情。

我仔细记录着公司的成功秘诀和失败原因。 经过多次这样的过程,我了解到缺少净资产才是失败的主要原因。

鬼冢先生还告诉鲍尔曼自己是在吃寿司时突然灵感迸发,设计出鬼冢虎的特殊鞋底的。当时他低头望着自己的木盘,上面放着章鱼脚,蓦然觉得类似的吸盘与跑鞋鞋底相结合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效果。自此他了解到灵感可以来源于平凡的事物,可以是你每天吃的东西,也可以是家里周围的各种事物。

鲍尔曼总是强调,人们有种错误的想法,那就是只有杰出的奥运会运动员才称得上是运动员,但他觉得每个人都是运动员。只要你身体无碍,就可以运动。而现在,他决心要把这种观念进一步推广。

北见严谨的外表让我有些却步,但他突然对我露出温暖、和善的笑容,客气地让我坐下,让我放松地与他聊聊为何来日本。此时,我清楚地感觉到虽然他的外表成熟老练,但实际对自己也没有信心。毕竟,他从事的是一项全新的工作,他还没有太多的——净资产,这个词蓦然跳入我的脑海中。

在签署文件和追加订购5 000双鞋的时候,我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得太过喜形于色。那些鞋至少需要20 000美元,而我根本没有。北见表示他会把鞋运到我在东海岸的办事处,而我当时也没有这个办事处。

“关键的事实在于,虽然我们的销量达到了4万美元,但实际负债更多。这笔生意根本没多少利润,我们是在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蛋糕争个不停。”

我跟霍利斯特一起出去吃了个汉堡,我们相处愉快,甚至在我伸进口袋发现自己没钱付账时,他也毫无畏惧地表示希望达成合作。

我那时努力追寻着阿迪达斯的脚步。

我一周六天都在普华工作,清晨、深夜、周末及节假日的时间都花在蓝带体育公司。我没有朋友,没有锻炼,没有社交生活,但却相当满足。

我始终都是个注重当下的人。我希望时刻关注一个真正主要的任务。

虽然公司已经步入正轨,连续第五年销量翻番,但仍然无法支付其联合创始人的薪水。

我决定妥协,找个不同的全职工作,一个可以支付我的账单,但所需时间更少的工作,可以让我有更多的时间投入到我心之所向的地方。我唯一可以想到的,符合这项标准的工作就是老师,于是我向波特兰州立大学提交申请,得到了一份助理教授的工作,月薪为700美元。

公司老板问我离开全球最好的会计师事务所之后打算做什么。我说打算自己创业,希望可以成功,同时计划在大学教授会计。

他盯着我,我有点背离他的脚本,而且差距还很大。“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父亲认为,我仍然在搞那些愚蠢的鞋子就已经够糟糕的,但现在……这样的状况让他无法理解。教书不是件体面的事情,在波特兰州立大学教书更是彻彻底底的不体面。“我要怎么跟我的朋友们说呢?”他问道。

会计的首要原则:资产等于负债加上所有者权益。我说,这个基本等式必须始终,始终保持平衡。会计是解决问题的,而多数问题归根结底就是这个等式的某些不平衡。

我自己的公司债务与所有者权益比例就已经达到90比10。

宝贵的不仅仅是帕克斯小姐的工作质量,而是她干事的那种积极态度。从第一天开始,她就全身心地投入,清楚地理解我们计划要做的、我们打算建立的。她觉得蓝带体育公司是与众不同的,可能会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她希望尽自己所能提供帮助。

她待人友善,特别是对我们不断聘用的销售代表。无论他们何时进入办公室,帕克斯小姐总是根据实际需要迅速做出判断,然后以魅力打动对方或是帮助对方找到适合自己的地方。虽然性格害羞,但她却相当幽默风趣,而那些她喜欢的销售代表们经常捧腹大笑着离开,离开时回头望望想弄清楚到底什么让他们如此开心。

我的脑袋里全都是关于债务、贷款、鞋子、鞋子、鞋子的问题。

彪马和阿迪达斯在整个奥运会期间的可耻行为。全球最大的两家运动鞋公司由两个互相鄙视的德国兄弟创办,它们就像是一对启斯东警察在奥运村里你追我赶,谋取所有运动员穿他们的鞋。巨额现金通常满满地装在跑鞋或是马尼拉纸信封里,用来贿赂运动员。

事情并不是简单的贿赂而已。彪马走私大量的运动鞋进入墨西哥城,同时阿迪达斯聪明地成功逃过墨西哥严苛的进口关税。我从小道消息听说,他们是在名义上通过在瓜达拉哈拉的一处工厂制造鞋子逃避关税的。

我会在可能的情况下,尽量关注某个小任务,从中找寻快乐。我们经常说,一个任务可以帮你保持头脑清醒。

请不要觉得我们面临经济困难,我们没有破产,只是没有钱。我们有很多资产,却没有现金。

我的行李箱中装着鬼冢公司将在未来三年为我供货的保证,但是他们为什么拒绝签订更长时间的协议呢?

鬼冢保证会供货,但他们总会习惯性地拖延相当久。关于这一点,他们无所谓的态度着实让人抓狂。他们总是表示还要几天。面对始终表现得更像是高利贷主而不是银行家的华莱士,几天对我可能就意味着灾难。

鬼冢的货物最后抵达目的地,情况又是怎样呢?要么是数量不对,要么是尺寸不对,要么就是型号不对。这类不符合要求的货物堆满仓库,销售代表苦不堪言。

在我离开日本前,鬼冢先生和北见向我保证他们在建造新的一流工厂,交货问题很快就会解决。我对此表示怀疑,但却无可奈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天啊,我们太对不起客户了,”约翰逊写道,“幸福就是一整船的Cortez,而现实是一整船的Boston,表层是粗硬的羊毛,鞋舌硬得跟老式刀片一样,鞋码只有6~6.5。”

我要从华莱士那里抵押获得贷款,然后煎熬地等待鬼冢公司送来鞋子,鞋子最终抵达,我却发现里面没有一双Cortez。6个星期后,我们的确会收到不少Cortez,但为时已晚。

主要原因是鬼冢显然首先考虑的是满足日本国内客户的需求,然后再解决出口问题。这种做法极度不公平,但我又能怎么办呢?我没有任何筹码。

更大的订单就需要更多的贷款,而更多的贷款就意味着我更难偿还。1970年,华莱士跟我坦白他已经没兴趣再跟我玩下去了。

同往常一样,我礼貌地接受着他们的侮辱,扮演着弱小公司业主的角色:虽然充满悔恨,但依旧资金不足。我完全能把握这个角色,但我记得那种随时都可能崩溃尖叫的感觉。公司的销售额好比装了发条装置一样每年翻番,而这就是我得到的感激吗?两个银行家像对待游手好闲之人一样地对我?

在等候鬼冢公司回复的同时,我意识到只有一种方式可以永久性地解决现金流问题,那就是一次小规模的公开募股。

伍德尔和我把公开募股的宣传页分发出去,一个月过去。还是一片沉默。我们以每股一美元的价格,成功售出300只股票。买家是伍德尔和他的母亲。

在早晨喝第一杯咖啡的时候或是在晚上准备入睡之时,我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可能我就是个傻瓜?可能整个所谓的运动鞋事业不过是傻瓜的小打小闹?

我每天都在思考流动资产,谈论流动资产,寻找上帝请求赐予流动资产、我的流动的王国。

最终,我做了根本不想做,发誓决不会再做的事情:我找所有熟识的人借钱。朋友、家人、熟人,甚至把手伸向之前的队友,那些和我一起流汗、训练、比赛的人,包括我之前的主要竞争对手格雷尔。

我做了超乎想象的事情,之前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做的事情。我开车去伍德尔家,找他的父母借钱。我清楚伍德尔家的条件并不好。我知道他们还需要支付伍德尔的医药费,他们比我的处境更艰难。这5 000美元是他们毕生的积蓄,我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普雷方丹的秘密武器就是他的自信,他的自信就跟他的肺活量一样出人意料。“通常,”德林杰表示,“我们的队员花了12年才建立自信,而这个年轻人天生就与众不同。”

自信。它比净资产更重要,比流动资产更重要,这才是一个人需要的。 我希望自己更加自信,我希望我可以借来一些自信。但自信就好比金钱,你必须有了一部分才能获得更多。人们通常都不情愿借给你。

“把公司卖给我。”他的语调非常温柔。我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我们生命中某些最困难的事情都是被温柔地说出来的。

“鬼冢公司愿意收购蓝带体育公司51%的控股权。这是你们公司最好的选择,而你肯定会明智地选择接受。”

“如果我们不这么做呢?”

“那我们没有办法,只有建立更高级别的经销商。”

我需要吓退鬼冢,让其打消寻找其他代替我的经销商的想法。

寻找代替鬼冢的货源。 我突然想到之前听说的一家工厂,就在瓜达拉哈拉。据说为了躲避墨西哥关税,阿迪达斯在1968年奥运会期间就是在那里制造运动鞋的。

我之前也还觉得与鬼冢的关系是不错的,结果却陷入这样的境地。日商岩井给我投入资金,但我无法为此扬扬得意。我需要尽可能获得更多的资金来源。

除了北见,我总是觉得日本人都时刻保持礼貌,即便是在存在严重分歧或是激烈谈判的情况下,而我也总是努力保持这种态度。

我们把注意力放在了1972年首次举办的奥运会田径选拔赛上,它就在我们的后花园——尤金市举行。我们需要拿下这些比赛,所以我们派了一个先遣小组向所有愿意试穿我们产品的运动员分发鞋子,还在零售店设置了展览区,现在零售店由霍利斯特全权负责。比赛开始时,我们突访尤金市,在零售店后面摆放了一台丝网印刷机。我们简单制作了大量耐克T恤衫,佩妮像发万圣节糖果似的分发给路人。

耐克项目启动一年后,蓝带体育公司历史上第一次……赔钱了。虽然销售额有320万美元,但是我们的净亏损达到了5.7万美元。

我从北见的公文包“借”了文件,法官会认定这是盗窃!我想起了麦克阿瑟将军,以及他的名言:打破常规者,人恒敬之。

那个时期,真是度日如年,在最煎熬的结尾阶段,每晚的10公里常规跑成为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马修、佩妮和我短暂的会面也会让我找回理智。

豪泽说,斯特拉瑟刚从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毕业,还什么都不懂。但是豪泽对这个孩子有种特别的感觉,对他以后的表现非常有信心。而且,斯特拉瑟的个性也很适合我们公司。豪泽告诉我:“斯特拉瑟一看到我们的起诉书,就把这个案子看作神圣的远征。”

每天我都会收到仓库的电报,上面的鞋子“双数”表示当天的发货数量,运出的鞋主要是用来满足学校、零售商、教练和个人邮购部的需求。按照财务原则,每发出一双就代表卖出一双,所以每天的“双数”就会决定我的心情、消化和血压;这个数字无疑在很大程度上将决定蓝带的命运。如果我们没有“售罄”,没有通过最近几个订单卖完所有鞋子,没有快速将产品转化为现金,我们就会有大麻烦了。每天的“双数”都会告诉我,我们是否正在售罄的康庄大道上。

伍德尔有一颗禅心,无论事情的结果是好是坏,他都能水过无痕,只活在当下。

如果不是我们的供应链总是问题不断,销售量将会提升很多。顾客因买不到我们的鞋而怨声载道,但是我们却始终都没办法提高供货量。

供求往往是生意的根本问题。

1973年,跑鞋界面临的供求问题非常棘手,似乎没有解决办法。全世界好像突然都开始急需跑鞋,供需失衡问题并不是东挪西凑所能调济的,它是逐渐萎缩过程中的突然爆发。从来没有足够的鞋子在运输途中。

唯一令我们安慰的是,阿迪达斯和彪马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尽管没那么严重。

每当深夜的时候,我和佩妮坐在一起,她无数次问我,如果蓝带破产,我们要怎么办?有什么打算吗?我无数次用我自己都不相信的乐观话语来安慰她。

我们1973年的销售额比上一年增长了50%,达到480万美元。第一次看到报表中的这个数字时,我吓了一跳。昨天我们的销售额不是还只有8 000美元吗?

那年秋天,我有了个想法。为什么不去找我们那些最大的零售商,告诉他们如果和我们签署固定协议,提前6个月向我们下大额和概不退款的订单,我们会为他们提供最高达7%的折扣?这样的话,我们的交货期将变长,运输的次数则会减少,公司运转的稳定性将大幅提高,我们在银行的现金因此更有可能会产生结余。而且,我们可以利用这些与重大客户——诺德斯特龙(Nordstrom)、金尼(Kinney)、Athlete’s Foot、联合体育用品等的长期合约,向日商岩井和加利福尼亚银行申请更多贷款,特别是向日商岩井。

我不顾一切地想要说服他们,耐克能突破年增长的瓶颈。但是零售商们依然不接受这个方案。我听他们一遍又一遍地说道:“你们耐克成立时间太短,还不了解这个行业。这个新想法肯定不会成功的。”

我们陆续推出的新鞋迅速成为市场热点,并引发了顾客抢购,这使我被动的谈判地位突然有了转机。

然后是北见出庭作证。他走到证人席上时,鬼冢的律师站起来告诉法官他们需要一名翻译。我竖起了耳朵。一名什么?北见的英语很棒。

如果我们大多数的鞋都继续在日本生产的话,公司的未来将很渺茫。我需要尽快在新地方寻找新工厂。 对我来说,中国台湾是合理的替代选择。

我们正在创立一个品牌,更是要打造一种文化。我们正在与随波逐流、无聊乏味和苦不堪言做斗争。我们卖的不仅仅是一种产品,更是一种理念,一种精神。

如果我不能偿还这些债务的话,我就会破产。今天,在这种情况下,我不仅无法偿还欠您的100万美元。先生…我还要再向您借100万美元。

在我们的付款名单中,日商岩井永远排在第一位。这是我的早课、晚祷,是我认为的头号大事。我总是说,在偿还银行贷款之前,在偿还所有人的借债之前……先付钱给日商岩井。

我们需要让日商岩井高兴,坚定不移地把日商岩井放在首位。

我们的固定资产和库存都在大幅度增加,这让我们的现金捉襟见肘。虽然这是任何公司在成长过程中都会遇到的典型问题,但是我们现在的增长速度比一般公司要快,比我知道的所有公司的增长速度都要快。因此,我遇到的问题也是空前的,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我应该对这种局面负绝大部分的责任。我拒绝考虑减少库存。不管具体情况如何,我的信条就是:要么成长,要么倒闭。如果你内心深处相信市场需求是500万美元,你怎么会把订单从300万美元减到200万美元?

我总是勉强在最后期限之前把钱付了,经常是数额刚刚好,多一分也没有。

在很多观察家看来,这是一种鲁莽且危险的做生意方式。不过,我对自己的鞋信心十足,因为它的市场需求量远大于我们所能提供的数量。而且,多亏我们的“未来计划”,80%的订单都是已经有主的、有保障的。

“会议室里不会产生真知灼见。”他向戴恩保证。“但是很多的愚蠢想法却在这里止步。”塔尔说道。 弗朗西斯·斯科特·菲茨杰拉德,《末代大亨的情缘》

普雷方丹最为人称道的名言是,“有人可能会打败我,但他们必须付出心血和努力。”

想要跟上需求、继续成长,我们还需要好几百万美元。新银行正在借钱给我们,这很好,但他们只是一家小银行,我们的贷款已经达到了他们的法定限额。1976年的某天,我、海斯以及斯特拉瑟开始探讨最具逻辑性的解决方案:上市。从个人情感上说,让我接受这个方案是非常困难的。

在某种程度上,这个想法很完美,上市之后会马上带来大量资金。不过,这同时也伴随着很高的风险,因为上市之后公司的控制权会变得很脆弱。这也意味着要给某人打工,突然要对股东负责,他们是成百甚至上千的陌生人,其中更有很多大型投资公司。

上市可能会让我们面临很多自己厌恶的事情,而我们终生其实都在极力躲避这些事。

耐克不仅仅是个品牌,而且正成为家喻户晓的词语、非常受欢迎的词语。

为了让这个新创品牌保持活力,继续增长,为了在美元不断贬值的环境下能够生存,我们需要一直快速提升产量。在1976年,我们最终选择了中国。

制鞋商全都放弃了日本。他们现在转移到了两个地方:韩国和中国台湾。这两个地方都擅长生产廉价鞋,但是韩国选择建立几家大型工厂,而台湾则兴建了数百家小型工厂。

我们参观了24家工厂。大多数条件都很差,又黑又脏,工人弯着腰一脸茫然地走来走去。

我们的制造基地在不断变大。除了日本,我们在台湾有好几家工厂,在韩国有两家小一点的工厂,再加上波多黎各和埃克塞特的工厂,但是这些工厂的制造能力依然跟不上需求。而且,我们开的工厂越多,对我们资金造成的压力就越大。

一天我收到了一种耐克气垫鞋的高仿品,连标志都一样。尽管没有我们技术人员的任何指导,但仿制品的细节和做工都堪称完美。

我写信给仿制品工厂的老板,要求他们停止生产,否则我会让他坐100年的牢。 “顺便问一下,”我补充道,“你想要和我们一起工作吗?” 1977年夏天,我和那家工厂签订了一份合同,暂时解决了仿制问题。更重要的是这增强了我们的生产能力。

耐克每年的销量都按几何级数增长。1977年末时,销量有点涨疯了,销售额达到了近7 000万美元。所以我和佩妮打算买所大点的房子。

也许治好倦怠的最好方法,就是更努力地工作。

问题不在于如何进入中国大陆。一家制鞋公司尝试进入后,其他公司最后都会快速跟进。问题是怎么抢先进入,第一个进入的公司将会得到持续数十年的竞争优势,这些优势包括利用中国大陆的制造业,开拓其市场,以及与中国大陆各级政府构建良好关系。

在我们团队中有一位非常诚恳的专家,他就是查克。除了曾经与美国前国务卿亨利·基辛格一起工作过之外,他还是艾伦集团(Allen Group)的董事会成员。该集团是专门针对中国市场成立的汽车配件制造商,其CEO是沃尔特·基辛格(Walter Kissinger,亨利·基辛格的兄弟)。

“你可以发行两种股票:A股和B股。公众只能购买B股,这种股票每股只能投一票。创始人、核心管理层以及可兑换债券持有人将会获得A股,这种股票赋予他们任命董事会四分之三席位的权力。也就是说,你筹措了巨额资金,推动了公司发展而仍能确保你可以控制整个公司。”

在登上飞机回家之前,我已经和两家中国大陆的工厂签了合同,正式成为过去25年内能在中国大陆合法做生意的首家美国鞋商。

合计发行的5 000万股中,将近3 000万股将留作储备,大约有2 000万B股将向公众出售。在剩下约1 700万A股中,原始股东或内部人士,包括我、鲍尔曼、债券持有人以及其他人,将占有56%。

我自己占有46%。我们都一致同意这个份额,因为不管发生什么,公司都需要一个人来管理。这个过程中不存在拉帮结伙、内讧或操纵的问题。

懦夫从不启程,弱者死于路中,只剩我们前行。

40年后,我已从耐克首席执行官的位置上卸任,并把公司交给得力助手来管理;公司现在发展良好。我们2006年的销售额是160亿美元(阿迪达斯是100亿美元,但是谁在乎呢)。

那些破除陈规者、创新者和反叛者后背上都有一个靶子,他们越是成功,就越容易受到别人攻击。这并不是一家之言,而是自然规律。

美国并不像人们想的那样是企业家的香格里拉。自由企业往往会惹怒那些只会阻挡和反对的巨人们,他们会说这样不行,抱歉,那样也不行。

美国已经变得不像以前那样适合企业家发展了。哈佛商学院最近的研究表明,按照企业家精神对所有国家进行排名,美国排在秘鲁之后。

那些要求企业家永不放弃的人就是一群骗子。有些时候你需要放弃。有些时候知道何时该放弃并重新尝试新事物也是一种天赋。放弃并不意味着停止。永远不要停止。

运气也起着很重要的作用。是的,我要公开承认运气的作用。运动员需要运气,诗人需要运气,做生意也需要运气。努力固然至关重要,智力和决心也很宝贵,但是有时候运气却会决定最终结果。有些人也许不会把这称为运气。他们可能把这个叫作“道”“理”“智”“法”“圣灵”或“上帝”。

我会告诉20岁左右的青年不要因为一份工作、专业甚至职业而安定下来,一定要寻求内心的冲动。即使你不知道其中的含义,也要坚持追寻。如果你追随自己内心的冲动,将会更能忍受疲惫,每一次失望都会成为你的动力,需要攀登的高峰也会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你越努力,你就越接近“道”: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命运。不是别人的命运,不是你自己定义的命运,而是在你内心,对命运的自我定义。

要做的事有很多,要学习的内容也很多,我对自己人生不了解的地方也很多。

我一生中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负债中度过的。年轻创业的时候,我十分熟悉那种感觉:每晚睡觉后,每天醒来后,都会欠别人更多的钱,根本无力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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