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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这样寂寞生活

我的信念强烈、盲目,毫无根据。

我们将一无所有, 不仅两手空空, 甚至连两手都要失去。

灵魂,请别指责我偶尔才拥有你。

我知道,我的忧伤 并不能阻止新绿。 叶片只在风中 俯身。

我获得了一个消息, 那湖泊的堤岸 依然美丽,一如从前—— 就像你活着的时候。

我放弃—— 生存的特权。

我比你活得更久,这已足够, 足够我 在远方苦苦地思念你。

偶尔,恐惧 袭击我 在路上。 在陌生的城市。

普罗米修斯(Prometheus),希腊神话英雄,因盗取奥林匹斯山上的火并赠予人类而受到宙斯的惩罚,被锁在高加索山的悬崖上。宙斯每日派一只鹰去啄他的肝,又让他的肝每日重新生长。

以古老而纯洁的方式, 望着生活,就像望着一系列失败的尝试。

他毁坏了市政厅的钟表,为永远制止树叶落下。

我的信念强烈、盲目,毫无根据。

你在这里哭泣,它们却在那里跳舞, 在你的泪水之中。

我醒来。睁开眼睛。 我触摸这个世界,一个雕刻精美的画框。

我不得不 将自己用于抵债, 为了我的生命而放弃生命。

我们将一无所有, 不仅两手空空, 甚至连两手都要失去。

一朵玫瑰会无情地刺伤你; 在花瓣落地的声音中, 你会感到更加恐怖。

唯有一个那样的世界。就那么 死去。就这么活着。 剩下的唯有巴赫的赋格,在锯琴上, 被弹奏, 为那一时刻。

我从未使用过绝望,尽管它的确为我所有, 我被赋予了绝望,只为妥善保管。

如果,年轻是生命的巅峰, 那么,苍老就是一个深渊。

在那些空洞而 虚无之处,更容易看见死亡。

我爱他们。 但我的爱如此傲慢, 出自高处,超越于生活之上, 源自未来。

少女们 在一个塔楼上,微笑着,观看灾难。

少女们 紧拽着手, 陶醉于带来幻象的绝望。

即便我们被允许选择, 也可能永远无从决定。

多数命运被我们拒绝, 带着恐惧与忧伤。

生命在这一边,死亡在另一边。 这里是希望,那里是绝望。

痩小的灵魂游荡在这些景色之中, 消失,回返,趋近,远离, 逃避自己,成为自己的陌生人, 对自己的存在,时而确信,时而怀疑, 肉体存在着、存在着、存在着, 却无处安身。

这可怕的世界并不缺少魅力, 不缺少 值得为之醒来的黎明。

泪水从眼中渗出, 泪水来自笑声,倘若别无他物。

一个人活着,就会做错事。

对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我一无所知。 只知道这是我的角色,不能更改。

原谅我,远方的战争,原谅我将鲜花带回家。

灵魂,请别指责我偶尔才拥有你。

当诗人填写问卷或与陌生人聊天——即,当不得不揭示自己的职业时——他们喜欢以笼统的名称“作家”称呼自己,或以写作之外的任何工作代替“诗人”

诗人是糟糕的,他们的作品无法呈现为影像,这令人绝望。一个人坐在桌前,或躺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墙壁或天花板。这个人时不时地写下六七行诗句,一刻钟后,又划掉其中一行,然后又过去了一小时,其间什么事也没发生……谁有耐心观看这样的场面?

地球上的大多数居民只是为了应付生存而工作。他们工作,因为这是必须的。他们选择这种或那种职业,并非出于热情;生存环境替他们作出了选择。他们之所以珍惜令人厌恶的工作,无聊的工作,仅仅因为别人甚至连这样的工作也无法获取——这是人类最残酷的不幸之一。

在诗歌语言中,每一个词语都被权衡,绝无寻常或正常之物。没有一块石头或一朵石头之上的云是寻常的。没有一个白昼和白昼之后的夜晚是寻常的。总之,没有一个存在,没有任何人的存在是寻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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